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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思孝:一個青年作家的自我成長和自我規訓

小說 新京報

“戒賭吧”文學,“厲害了老哥”、“三五瓶”、“癱瘓在床上”終於有了文學代言人。

——豆瓣網友@白,2016

把爆粗口當豪爽,把抖機靈當幽默,書中女性要麼美且騷,要麼醜且賤,穿的都是粉色小短裙。這蓋水樓一般的文風,真是什麼人都能出書了。

——豆瓣網友@莊叔的小跟班兒,2017

想起五條人那段話:“我們為農民和工人寫歌,但農民和工人不聽我們的歌,一些大學生,小青年,知識分子,狂熱的音樂愛好者才聽。這讓我時常思考一個問題:我們究竟應該面對誰去歌唱?” 魏老師一直沒忘了他腳下的那片土地,單憑這一點,這本書也讓人動容。

——豆瓣網友@臉不大叔叔,2020

魏思孝的創作經歷可以代表一部分青年寫作者的普遍困境,他們在大量的自我表達之後面臨轉型,又在市場、讀者和體制的認可之間遊移不定。

但魏思孝又是獨特的,他離開鄉村又回到鄉村,用已經城市化的外來視角,打量著這片他生於斯、長於斯、如今卻處於急劇變化中的土地和鄉裡鄉親。

魏思孝:一個青年作家的自我成長和自我規訓

魏思孝,1986年生於山東淄博,致力於小說創作,出版小說集《小鎮憂鬱青年的十八種死法》等,是青年焦慮文學代表。近些年,他的目光聚焦於鄉村的人和事。

撰文丨肖舒妍

最初對魏思孝產生興趣,是因為他在豆瓣給自己第一部正式出版的小說打了一星差評,還正兒八經寫了一篇題為《千萬別買〈不明物〉這本破書!!!》的評論。在評論中他自嘲中學語文從不及格,認識的漢字不超2000,不明白這樣的人怎麼能寫小說,最後還擺出一副無賴相:既然我都已經指出自己的缺點,給自己打了差評,就請各位讀者手下留情吧!

對於時隔六年後出版的第二部作品《小鎮憂鬱青年的十八種死法》,魏思孝又換了種方式調戲讀者,他恬不知恥打出了五星好評,並配文:“沒進步空間了,就這樣五星吧。”

魏思孝:一個青年作家的自我成長和自我規訓

《小鎮憂鬱青年的十八種死法》,魏思孝著,上海文藝出版社,2016年8月。

從這樣沒皮沒臉的作者自述,再聯想到他早先小說貫穿始終的偷窺狂、跟蹤狂、洩慾無門還付不起房租的小青年,和充斥全文的屎、尿、屁、髒字眼兒,對於作者的實際形象難免就有了預判。

等到今年《餘事勿取》和《都是人民群眾》相繼出版,卻發現魏思孝的寫作一反常態,不再講述迷茫犯罪的青年故事,卻將視角對準了更廣闊的鄉村,主角也轉向了小鎮青年的父輩和祖輩。

今天,距離魏思孝第一本書出版已經過去十年,現年34歲的他已經結婚生子、買車買房,當時騎著摩託在街上晃盪的不良青年已經搖身一變成為一個孩子的父親、一個失去父親的中年,此外還帶著山東青年作家協會副主席、淄博市作家協會副主席兩個響噹噹的頭銜。

魏思孝依然焦慮,但焦慮的內容已大不相同——他惦記未還完的房貸,擔心寫不出符合自我期待的作品,更害怕成為一個油膩的中年男人。

接受電話採訪這天是個週日,他在私家車裡躲了三個小時完成了這場採訪——因為孩子在家,他怕吵到孩子,或者被孩子吵到。這不禁讓我想到幾年前互聯網流行的一個段子:只有下班後在停車場抽一根菸的時間,才是完全屬於中年男人自己的時刻。

魏思孝:一個青年作家的自我成長和自我規訓

《餘事勿取》,魏思孝著,上海文藝出版社,2020年8月。

01

“我寫了那麼多所謂自我表達的小說,

再寫下去到底有什麼意義?”

《餘事勿取》講述了山東農民衛學金生命最後三天的故事。這部小說和魏思孝此前作品的最大區別,就是作者收起了原先投射在小鎮青年主人公身上的膨脹的、氾濫的、甚至過剩的自我,在這篇長篇小說中,你很難找到作者自己的身影,人物出場、說話、行動,卻少有旁白和評價。

這是魏思孝有意為之。他大刀闊斧刪去了所有

(在他看來)

不必要的情緒抒發和場景描述,將自己代入到人物之中,卻不借人物自我表達。他隱去作者視角的決心如此強烈,以至於在小說最後的呈現中,一些轉場都顯得生硬、跳躍,需要讀者自己腦補在兩個場景之間都發生了哪些事件。

這篇完稿於兩年前的長篇小說可以看做是魏思孝寫作的分水嶺,甚至是他人生的分水嶺——他把前一階段稱為“青年焦慮文學寫作”,後一階段稱為“社會主義新農村寫作”——“30歲之前,我的自我很大,可到了30歲之後,我開始焦慮,我寫了那麼多所謂自我表達的小說,再寫下去到底有什麼意義?我覺得曾經的自我都不值一提,自己也沒那麼重要了。”於是他終於將視線從自己身上移開,轉到他所成長、生活的鄉村。

魏思孝:一個青年作家的自我成長和自我規訓

魏思孝他娘在地裡指導他幹農活。

魏思孝出生於山東省淄博市金嶺鎮下的一個小村莊,在縣城唸完高中之後,他考入曲阜市的一所師範學校,之後也輾轉過青島打拼生活,嘗試在淄博市區開一家小店,卻最終在妻子懷孕後帶著她搬回村子裡的祖宅,回到農村生活——地方大,也沒啥生活開銷,主要還是因為窮。

回到老家之後,魏思孝意識到,鄉村生活處於巨大的變化之中,主要體現為農田迅速生長出工廠,而老一輩人卻開始接二連三死去。接踵而來的死亡成為了魏思孝這一階段小說創作不可逃避的底色。

《餘事勿取》中有兩個令人印象深刻的情節:一個是主角之一的青年侯軍,到鄰村參加朋友的葬禮,奔喪的人們一臉輕鬆交頭接耳,有人埋怨死者走得太快欠下一屁股債沒來得及還,到了發喪時刻,所有人像擰開了開關,齊齊開始(佯裝)哭泣,等棺木抬上車,車還沒開走,哭聲又像擰緊了開關齊齊消失;另一個有關主角之二,51歲的農村老人衛學金,獨自到醫院檢查身體,得知自己是肝癌晚期,時日無多,他回顧了自己既不短暫也不漫長的一生,決定主動尋死,他有計劃地拜訪了幾位多年的老友,在外甥家最後一次看了毛片,卻在尋死的路上被人搶劫、意外殺害,最終他的死亡也沒法由自己決定。

這兩個情節都與死亡有關,並且都是身不由己、無力幹預的死亡。不過,說到底,又有誰的死亡是可以自主決定的呢?

魏思孝的小說基本上情節有虛構、人物有原型,衛學金的原型是魏思孝的父親。他在確診肝癌晚期之後一個多月,就因病情惡化迅速離世,時間短暫到家人還來不及為他打上一針憑藉肝癌診斷可從醫院免費領取的止痛嗎啡,來不及告知他真正的病情,他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的死因。

尚未領取的嗎啡被魏思孝寫進了《餘事勿取》。父親猝不及防的死亡一直讓他耿耿於懷,尤其沒能告訴父親他的病情,成為了魏思孝長久以來無法釋然的遺憾。寫作“衛學金”這一章節,魏思孝用了長達四個月的時間。在這四個月中,他一直嘗試釐清,在父親的角度他會怎樣思考問題:他在50多歲時有一個怎樣的心境?上有老下有小,他一定承受著生活的壓力吧?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衰落,或者他是不是已經把所有的期望都放到了兒子身上?他面對死亡的時候會是怎樣?

“衛學金”一章是整部小說最先完成的章節。和魏思孝合作九年的出版社編輯林濰克看到這一部分時,充滿了驚喜——一來是為作品本身,相較魏思孝之前的作品,這部分人物關係更復雜也更細膩,敘述也愈發成熟;二來則有關具體的情節,林濰克和魏思孝同齡,就在幾年前他也經歷家人的突然重病、在各個醫院間的來回奔波。

這個章節也告示了魏思孝本人的成熟與成長。在寫完這部分之後,魏思孝突然從十年以來無法釋懷的遺憾和愧疚中解脫出來,他已經能理解父親,也能接受自己了。

魏思孝:一個青年作家的自我成長和自我規訓

魏思孝老家屋頂上的全景視野。

“所有男性都是被迫成長的,沒有誰願意主動成長、主動肩負起責任。必須有幾個生活節點讓你意識到這個問題,比如父母的死亡,比如孩子的出生。你的角色會變化,你必須承當起更多的責任。這個轉變不可避免地會在你的寫作中得到體現。”回想起那段經歷,魏思孝這樣總結。

34歲的他,經歷了父親離世、孩子出生,強烈地意識到自己肩上的重任,寫作的筆下也無法只是青春期迷茫、膨脹的自我了。

因為“衛學金”一章,林濰克對整部小說寄予厚望,等他看到全文卻又難免有些失望,無論是殺人犯侯軍還是衛學金的兒子、大學畢業生衛華邦,仍然是過去魏思孝筆下出現最多的人物形象,延續著他一貫的寫作風格。

“他還沒有完全擺脫自身的舒適區、脫離自己的慣性寫作。”林濰克如是評價。

慣性寫作,這是魏思孝本人也不得不承認的問題。

02

“除了寫小說,啥也不會幹。”

多數青年作家在擁有幾部真正獲得市場認可的作品之前,往往選擇把寫作作為副業,用主業的收入維持生活,魏思孝卻做不到,因此在創作生涯早期,他只能批量撰寫重複、雷同的短篇,賣字為生。

魏思孝也嘗試過找一份穩定的工作,擁有一份基本收入。他做過教輔公司的校對、也當過美容院的文案,沒有一份工作超過半年。儘管美容院的工作基本是他當時的女友、現在的妻子幫他遠程完成,他只需要定時打卡,在工作時間出現在美容院的辦公室,期間他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但他還是感到自由被剝奪,“雖然我沒啥能力,能為了一千多塊錢把自己的時間全耗在這,我也覺得自己吃虧。後來院長還找我談話,讓我工作上點心,下班之後沒事也想想工作。一千多塊錢讓我下班後也想著工作?”

魏思孝:一個青年作家的自我成長和自我規訓

魏思孝和發小在屋頂曬玉米。

兼職編劇是他除了寫小說之外堅持最久的工作。即便是這份兼職,他也在今年年初選擇了放棄。“我覺得寫小說是自己完全能做主的一件事情,無論寫得好壞,但編劇是一個團隊合作,我不能全權做主,劇本成為影視作品也不能給我帶來多少成就感。最痛苦的就是我要按照別人的意見修改,寫劇本也屬一種文字工作,任何文字工作我都不希望被人指手畫腳。”

魏思孝意識到,自己“除了寫小說,啥也不會幹”,於是只能一心一意寫小說。但這也意味著,原本出於熱愛的小說寫作,也承擔起了養家餬口的責任。“你會發現你沒有耐心寫特別長的東西”,因此很長一段時間內魏思孝都只能寫作短篇小說,寫得快、發表快、賺錢快。林濰克剛認識魏思孝時,他幾乎每天都會發布一篇兩三千字的小說。

《餘事勿取》可以算作魏思孝第一篇正式的長篇小說(出版於2010年的處女作《不明物》雖然是長篇,卻更像青春文學,不被魏思孝本人所認可)。能夠靜下心來完成這部長篇,可能得益於魏思孝加入了淄博市和山東省的作家協會。

2016年,淄博市首創簽約作家制度,魏思孝成為六名簽約作家中的一個,每月有兩千元的保底收入。2018年,魏思孝又入選了張煒工作室高級班學員,併成為山東作家協會簽約作家,享有寫作補貼。兩份補貼每年能為他帶來六萬至七萬的收入,在山東縣城基本能滿足他的最低生活開銷。

魏思孝:一個青年作家的自我成長和自我規訓

魏思孝老家屋後的雪景。

加入作家協會,魏思孝克服了巨大的內心障礙,“一開始我覺得挺違背自己一向的認知的,我一個青年時期熱愛王小波、強調獨立思考獨立意識的人,怎麼能加入作家協會呢?但是單純靠文學寫作的收入實在太少,我就想成為簽約作家擁有補貼。最後我找了一個理由說服自己:反正錢給那些混日子的也是給,還不如給我一個真正認真創作的人。”

但進入作協之後,魏思孝發現自己之前對“體制”的認知存在偏差,作協中不乏認認真真從事評論、寫作工作的會員,中國大部分優秀的寫作者也都在作協之中。正是在山東作協,魏思孝認識了幾位志趣相投的詩友、文友,隔三差五便會喝酒小聚。

參加張煒寫作工作室也是加入作協的一部分。“說實在的,張煒不是我追求的那一類作家,”對於工作室的收穫,魏思孝十分坦誠,“但是在文學之外,我確實能學到東西,張煒會在講課的時候告訴我們,‘我給你們談一些東西,不是想讓你們都成為我這樣的寫作者,而是想讓你們成為更好的自己’,而他對於寫作的堅持與熱愛,也是我應該學習的。”

魏思孝豆瓣簽名:“心裡有點數。”

張煒工作室第一期研修班為期兩年,在今年春天已經結業,第二期隨之開始,魏思孝再次成為了第二期6位高級研修班成員之一。

除了一定的物質保障,加入作協還為魏思孝帶來了意料之外的“好處”。此前,鄉裡鄉親對於魏思孝的“作家”身份並不理解,一提到職業就會引來一連串的追問,“寫什麼東西的?網絡小說嗎?”“寫東西能養活自己嗎?”“一年能賺多少錢啊?”最後魏思孝只好含糊其辭敷衍過去。但一次偶然,他發現作協成員、尤其是作協副主席的身份卻能獲得認可,只要一提,對方就連連點頭,幫他省卻了不少麻煩。

03

“沒有批評恰恰說明看的人還不夠多。”

《餘事勿取》出版之後,在一定範圍內收穫了好評,進入幾家文化媒體的推薦榜單,在豆瓣收穫8.6分的好評,但魏思孝對於這個結果並不滿意。

不滿意首先是針對小說本身。這本小說定稿於兩年前,兩年之後回頭再看,魏思孝能輕易找出其中仍顯生硬或表達不足的地方,語言太緊、轉場太乾。也正因此,他極少翻看自己過去的作品。

其次是對於小說獲得的評價和反響。我試著向他提出,推薦榜單對於此書的推薦語都千篇一律,卻少有人能落到實處,更缺乏批評和指出問題的聲音,在我看來,這本書是被過譽了。意外的是,魏思孝坦然承認了,“沒有批評恰恰說明看的人還不夠多。”

“你不覺得文化圈整體缺少一種批評的氛圍嗎?可能並不是每個人都看好你的小說,但不會有人說出來。”我反問他。

“其實就是這樣的,你說得很對,”魏思孝坦言,“現在中國文學界最缺乏批評,沒人敢說真話,不誇得太過分就已經很難得了。以前我在微博上罵了好多人,可是現在出去參加活動,動不動就會見到本人,我只好再上去和他們打招呼,說聲不好意思。”

事到如今,魏思孝的微博和豆瓣已經很難再見到當年那種年少氣盛的口出狂言,更多是轉發自己的新書書訊或友人撰寫的書評,他給《餘事勿取》和《都是人民群眾》的評分都是老老實實的8分,還留言“建議購買閱讀”。

過去“青年焦慮文學代表”的標籤、給作品打一星的自嘲,是源於對自己的不自信嗎?就像他的評論所暗示的,“我已經把自己貶低到這個位置了,你們就不要再貶低我了”。

但在魏思孝本人看來,自嘲恰恰是他表達自信的方式、是一種故作謙虛,正因為有足夠的信心,才不介意別人的差評,“只要我自己覺得好,你們的否定都不能抹煞它。”

04

“中國文學界女性作家普遍缺乏自信,

男性作家那麼普通卻那麼自信,都覺自己可優秀了。”

當然,魏思孝現在對自己的作品已不如早年那樣肯定。隨著生活和寫作經驗的豐富,他愈發清楚自己的缺陷和不足。

比如女性視角和女性意識的缺乏。早在《不明物》一書的評論中就有讀者指出,魏思孝筆下的女性“要麼美且騷,要麼醜且賤”,是對女性的物化和醜化。小說不是道德標杆,這樣的女性形象如果出於創作需要也無可厚非。但是這種對女性命運同情與理解的缺乏,在《都是人民群眾》中的婦女群像一章,扎眼地暴露出來,並限制了小說的人物塑造和故事敘述。

“我的短板就是對女性不太瞭解,性格也沒細膩到那種程度。基本上中國男作家都會有這點缺陷。”

尤其讓魏思孝困惑的是,中國文學界女性作家普遍缺乏自信,而男性作家“那麼普通卻那麼自信,都覺自己可優秀了。”

當然,魏思孝的這番評價不能把自己排除在外。他和同樣小鎮出身的青年作家鄭在歡、張敦以及編輯林濰克幾人有個微信小群,群聊的內容除了分享八卦、痛罵同行,就是商業互吹、彼此點贊。

魏思孝:一個青年作家的自我成長和自我規訓

魏思孝與編輯林濰克、作家鄭在歡、趙志明、張敦等人的思南讀書會。

同時,魏思孝也是個難以接受編輯意見、拒絕對自己作品做出修改的寫作者。在編輯《餘事勿取》時,林濰克和魏思孝對於小說最後的呈現就多有不同,林濰克希望將進步最大、情感最真的“衛學金”一章作為開篇,魏思孝卻堅持用“侯軍”作為開篇,避免讀者對“殺人犯”有先入為主的印象。最後,魏思孝勝利了。

魏思孝承認,與其接受編輯修改意見,他寧願換一家出版社溝通。林濰克和他相識九年,也早就習慣了他的性格和寫作風格。他能看到魏思孝的成長,對他視線逐漸轉向外界、靜下心來寫作長篇感到欣慰,但作為編輯他不會直接向魏思孝提出批評、幹預他的創作。

“《餘事勿取》其實有點虎頭蛇尾,嚴格點說它可能只是一個65分的作品。它從深度和反思程度上來說是不夠的。”

在今年8月《餘事勿取》出版之前,魏思孝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又一部長篇小說,同樣是鄉村題材,只不過還沒有人看到全篇。他期盼著讀者對自己新作的反饋,又堅持讀者的喜好或評論家的評價不會影響自己的寫作,“我只是希望能讓大家知道,魏思孝這個作家還挺值得期待的,因為他還在成長、還在變化。”

“那你寫作的最高目標是什麼?名垂青史嗎?”我略帶挑釁地問。

“我對自己已經有清醒的認識了,我也不可能突然寫出一個牛逼得不得了、沒得說的作品。我不想被低估,也不想被過譽,我只能說每一部作品都比之前的作品進步一點點,儘可能這樣一直寫下去就可以了。”

“被低估和被過譽,你更擔心哪一個?”

“那當然是被低估了。如果被過譽了,我當然也不會坦然接受,以後有人罵我,我就回復:‘罵得好!我也這樣覺得!這些問題我確實有!’但要是被低估了,連罵我的人都不會有,我發出的聲音不會有人聽到,我更不可能寄希望於多年後有人把我從廢紙堆裡撈出來,為我正名。所以我寧肯被過譽。”

至少這個回答,聽起來還挺像十年前的魏思孝。

作者|肖舒妍

編輯|王青;張婷

校對|付春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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