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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駿:不管遇到什麼問題,一定要堅持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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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睞·雲課堂”9月5日繼續開講,這期的嘉賓是著名作家、編劇蔡駿先生,他為“青睞”會員帶來了一節生動的故事寫作課。

在國內有“懸疑小說第一人”之稱的蔡駿,從20歲開始寫故事,至今筆耕不輟近20年,已出版《荒村公寓》《天機》《無盡之夏》等30餘部作品,總銷量超過1400萬,被翻譯成十幾種語言,是中國懸疑小說暢銷紀錄保持者。

蔡駿:不管遇到什麼問題,一定要堅持寫

20年來,蔡駿以勤奮和高產著稱,他坦言自己積累了大量故事創作經驗,也遇到了不少寫作中的困難,此次將寫作經驗和創作心得系統總結提煉,並汲取世界文學大師的造詣,建立起一個相對全面的體系,形成了《故事寫作》這套課程。

蔡駿認為,寫作是一門可以學習的藝術,文學創作的絕大多數技巧都是可以學到的,但是學習技巧絕非是教大家寫出千篇一律的文章,“那樣的故事還有什麼意義呢?注意,我會教給你技巧,但你有自己的視角;我可以給你方法,但我不會定下規矩。故事寫作的規律和底層邏輯讓你少走彎路有跡可循,而你賦予文學的內涵,你個人獨具的天賦、人生閱歷、激情與胸懷,則是你的獨到之處。”

“青睞·雲課堂”上,蔡駿從自己的夢境與寫作入手,講述了寫作中故事的積累、語言的運用,以及寫作中遇到的困惑等等,都是經驗之談,也因此顯得實操性很強,令人聽後自有一番感悟。

有時會從夢境中強迫自己醒來

記錄下夢裡的故事

蔡駿將其《故事寫作》課程的第一部分設為“破門而入,驚豔的故事從積累開始”,其中,他更是把通過夢境積累素材放在了首位,“我們有個詞叫‘夢筆生花’,你的故事也許就來自你的夢。我們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白天在思考某一個問題,或者說你被某一個問題所困擾,比如,當你喜歡某個人時,這個人很有可能會以一種獨特的方式,變形的方式來到你的夢中。夢境對文學創作,包括其他的藝術門類,像音樂、美術等,其實都有各種不一樣的潛移默化的影響。”

蔡駿:不管遇到什麼問題,一定要堅持寫

蔡駿舉例說,很多偉大的作品都是源於夢境,“例如英國著名詩人柯勒律治,他有一次夢見了雄偉的草原,古代的建築,夢見了一種異域風情,馬上寫了一首長詩叫《忽必烈汗》,這是從他的夢境當中來的,這首詩是個殘篇,沒有最終的結尾,因為他記不得後面的夢了,但是這首詩依然成為一部傳世之作。東方詩人們也經常有夢中偶得,比如說蘇軾的《江城子》,就包含他悼念亡妻的著名的‘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蘇軾創作這首詞也是因為剛剛夢見了死去十年的妻子,百感交集,對他形成巨大的衝擊力,他把這種情感的衝擊變成一首詞,最終流芳百世,所以我們要抓住夢境,這是創作的好機會。”

蔡駿自己就是個愛做夢的人,很多夢境都給了他創作的靈感,比如他20歲時做過一個夢,夢到有人告訴他,他有個兒子,“這件事很奇怪,當時我連女朋友都沒有,接著夢的是我發現原來不是我兒子,而是我弟弟,我在夢中陷入一場陰謀中。醒來後我就把這個夢寫成一個小說,名字叫《綁架》,差不多一萬字,是個短篇,後來這個小說讓我獲得了自己生平第一個文學獎。”

蔡駿的《幽靈客棧》,也是源於他的一個夢:“我夢見自己在荒涼的環境裡,好像客棧裡有一個女主人,我幫著她抵禦狂風暴雨,保護這個客棧,其實,這個夢的大部分細節我記不清了,但是整個意境,那種唯美主義的,帶有哥特風格的意境,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腦中。”

蔡駿說自己有時做到一個有意思的夢,會努力讓自己清醒起來,然後記錄下來,“那就不會怕第二天早上醒過來之後把這個夢給忘記了,當然這個非常難,需要你有非常非常強大的意志力,這種意志力能夠讓你去跟夢境做一個平等的對話。”

蔡駿建議大家嘗試著把夢境記錄下來,不過他也強調,所有的夢境絕對不是憑空而來的,一定與你日常的生活、思考有關係,與你平時的閱讀有關係,“夢境其實就是把我們日常生活變形了,所以想有好的寫作素材,歸根結底還是日常生活的素材積累,我們的生活,每天看到的新聞,以及閱讀歷史資料等等。”

不要放棄環境和風景描寫

讓蔡駿有些遺憾的是,現在的小說,很少能看到非常細的環境描寫了,“或者說非常大的風景描寫,但是我們看19世紀的小說,看《悲慘世界》,看《戰爭與和平》,看那些經典文學,我們會看到大量的風景描寫、環境描寫。”

對於環境和風景,蔡駿解釋說,環境指的是小說中所表現的空間,主要是由小說中的敘事者講述的,或是人物所看見的物理空間。風景則是環境的一部分,之所以把風景從環境中單獨拿出來說,是因為它具有自身的獨特性,任何風景都是環境,但不是所有環境都是風景。

為何現在的小說很少能看到令人驚豔的環境描寫?蔡駿認為一方面像19世紀的那種小說寫法,現在不太有人寫了,那種描寫節奏會被拖下來,現在讀者的耐心已不如當年的讀者了,“我們現在天天刷手機,越來越碎片化,沒有時間靜下心來把自己關在某一個地方,一天一夜地去看一本書。另一個原因,是我們今天的風景呈現高度的同質化,例如幾乎每個大城市都有一個萬達廣場,甚至小城市都有,我們走進某一個商場,都是電影院、餐廳、商店、超市,甚至各種什麼兒童教育培訓機構,全國所有商場大同小異,這種全球化同質化導致我們的風景描寫越來越少。”

在蔡駿看來,環境和風景描寫十分重要,寫作者不應該放棄,“我覺得這是一個基本功能,你能把這個寫好了,你其他也能寫好,而且,我認為環境和風景對於烘託作品的氣氛,烘託人物的情緒,甚至於隱喻地表達作品的主題、核心都挺重要的,我個人建議是大家別放棄環境描寫和風景描寫,當然也要看類型,比如說有的類型根本就容不得你加這個空間,那也沒辦法,但是有的類型給你這個空間,你就要用好它。”

蔡駿認為環境和風景的描寫,能起到各種不同的敘事功能,例如用陰暗的燈光製造懸疑氣氛,用燦爛的陽光烘託人物歡快的心情,偵探小說中的密室細節成為破案關鍵等等。蔡駿說:“如果我們在進行環境描寫的時候,盡力通過不同的視角、不同的陌生化手法,將敘事功能和環境描寫進行有機結合的話,就能讓我們的環境描寫為整個故事提高一個水平。”

蔡駿:不管遇到什麼問題,一定要堅持寫

語言是作品的“臉”,要有自己的風格

如果把寫小說比作蓋房子,蔡駿認為,矛盾衝突就是房子的骨架,語言則是房子的裝潢,語言覆蓋在小說的所有側面,包括人物塑造、細節描寫、製造懸念、主題昇華等等。

蔡駿坦承自己有一段時間認為語言不重要,但是最近這幾年寫作,讓他越來越覺得語言很重要,“為什麼呢?就好像我們每個人的臉長得不一樣,雖然說我們看人不能只看臉,但是臉能夠幫助你區分這個人和那個人,小說語言就相當於這個作品的臉,你一看語言,就能認出是哪個作家的作品,這個臉也就一清二楚了。”

語言重要的第二個原因,是因為小說畢竟是用文字寫的,文字又是來自於語言。蔡駿說:“我說的語言不只是對白,是指小說裡的每一個字,它都是語言,這種獨特性的東西你能夠寫出來,就能夠體現出小說的美感,人類語言文字的美感。”

所謂好的語言並非僅是那些華麗的辭藻,蔡駿表示,書面語和口頭語都可以寫在紙上,成為小說的一部分,“一視同仁,我沒有歧視口頭語之意,有些小說就是以口頭語出彩。比如說王朔早年的作品,他沒有用我們傳統的書面語的語言體系。又比如說最近幾年非常火的《繁花》,是用上海口語的方式來表達,完全呈現出了跟書面語、白話文不同的一種格局,一種腔調,一種氣勢,口語呈現在《繁花》這部作品裡,體現出來的是生動、活潑、那種鮮活的腔調,立即躍然紙上。”

蔡駿認為語言風格沒有高下之分,就像質樸的和華麗的、口語的和書面的,選擇哪種語言風格,都是作者為小說、為小說人物服務的。如何有自己獨特的語言風格,還是看本人去怎麼處理:“我說的語言不是一個字或者一個詞,而是整個句子,是語感。”

很多人羨慕那些天生語感好的人,他們的語感和年齡無關,很年輕就可以寫出非常好的作品,但蔡駿表示,語感是可以後天培養的,所以寫作愛好者不要為寫不出好的語言而灰心:“你可以大量去閱讀某一種語言風格的作品,寫作的時候,也有意識地按照這個風格去寫,慢慢的你是有可能形成一種獨特的語感風格的。你把你的語言寫好,你的文學性都提升了,哪怕你寫的是一個純粹的類型小說。”

我的閱讀時間超過寫作時間

輸入大於輸出

在蔡駿看來,不管你是商業寫作,還是無功利性寫作,寫作動機是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的。“就我自己親身經歷而言,小時候我曾經夢想成為考古學家、畫家,長大後,我在郵局做著平凡而穩定的工作。在陰鬱的那些年,我從讀書寫作中找到了解藥,找到了樂趣。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是邊工作邊寫作,直到有一天,我發現寫作可以養活自己時,便全身心投入到新徵程之中。對我來說,寫作是源於內心的熱愛。”

問及這20年來的寫作給自己帶來的變化,蔡駿表示,寫作帶來的變化和閱讀帶來的變化是一樣的:“我們每個人在生活當中都有很多煩心事,日常生活中有很多壓力,工作的、家庭的、生活的,亂七八糟的事情,但是,當你開始努力寫作的時候,當你沉浸在文字當中,沉浸在你的故事裡的時候,你真的就忘卻了所有煩惱,你會在那個虛構的世界裡得到非常強烈的滿足,你會很有力量,你的狀態不會越寫越差,會越寫越好,你不會再恐懼你生活當中的壓力,你會覺得你能戰勝它,就好像你能夠通過文字去創造一個世界一樣,不管你寫的是悲劇還是喜劇。”

成功的作家是否可以通過寫作訓練來培養?蔡駿認為,成為作家和接受訓練二者之間沒有必然的因果聯繫,但有時候接受訓練,的確可以幫助寫作者少走一些彎路,幫助他們更系統地去進行閱讀和創作實踐。“最終能不能成為一個作家歸根結底還是取決於自己,你自己在閱讀和寫作的過程當中有沒有更深地去領悟到這方面的精髓。”

蔡駿強調閱讀的重要性,他每年會閱讀大量的書籍,“完整讀完的一年二三十本是肯定有的,沒有讀完但讀了一部分的,肯定是更多,還有一些就是短的,比如說雜誌上、文學期刊上的那些短作品,無法統計了。總體來說我的閱讀時間應該超過寫作時間,輸入大於輸出。”

蔡駿:不管遇到什麼問題,一定要堅持寫

沒必要為了寫作一上來就辭職

有“青睞”會員好奇蔡駿的寫作習慣,他透露說自己在寫作前會把所有的東西都想清楚,寫非常詳細的大綱,人物小傳、前史,“把它們弄清楚之後,再動筆。我今年疫情期間寫了一個長篇小說,上個月剛寫完,是一部懸疑犯罪小說,大綱我就寫了20多遍,幾乎每一遍都是重寫,每個大綱都是三四萬字,這個工作量非常非常巨大,而且其中有兩三次非常巨大的調整,把主角都換了,主角的人設完全改變,人物關係也完全改變,天翻地覆的修改為了什麼?為的就是要讓這個故事更加完美、更加合理,比自己的過去要有突破。”

蔡駿說當他把所有準備工作做完再開始寫後,就更容易進入狀態,更容易找到一個很好的點,“就好像造房子,造房子之前你要先畫圖紙,可能跟我這個人比較理性有關係,我會很理性地去處理作品,並不代表所有作家都這樣,我也知道有些作家是不寫大綱的,腦子裡想到就開始寫,但也寫得很好,很有才華,每個人的習慣不同而已。”

而對於寫作愛好者的忠告,蔡駿的建議是“堅持”:“不管你遇到什麼問題,一定要堅持不懈。最早跟我寫作的一些朋友,我可能沒見過他們,但是我一直在看他們的作品,覺得他們挺有才華的,過了兩三年之後,這些人都消失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有兩種原因,一是個人原因,還有種原因,我覺得有可能是他們覺得兩三年沒有寫出來,沒有取得很大的成就,就放棄吧。很可惜,不要輕易放棄你的夢想,哪怕你最終沒有成功,真的沒關係。我覺得我很幸運的就是我一直在寫,從沒放棄過。”

有“青睞”會員問自己是否為了寫作應該辭職,以便拿出整塊時間創作,蔡駿並不建議這樣做:“你怎麼定義整塊時間呢?比如說有兩個月時間,你足不出戶或者說兩個月時間躲在某一個地方寫,還是說你在平時工作之餘,有一天晚上安靜下來,從天黑寫到子夜12點,到底哪個算整塊時間呢?就我而言,我從來沒有把自己關在某一個地方長時間地寫作,我覺得作家不能脫離生活,也不需要去刻意地走進生活。”

蔡駿表示,絕大多數寫作愛好者都是有自己本職工作的,或者是學生,“你要讀書,或者你要上班,沒必要說你一上來就辭職,寫作本質上來說是一種業餘愛好,你把它放在這樣的一種狀態中,在你工作生活之餘進行創作,跟你的工作生活並沒有太大的矛盾衝突,你就細水長流,慢慢的根據自己的生活節奏來寫,我覺得挺好的。”

供圖/風信子

文/北青-北京頭條記者 張嘉編輯/韓世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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