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 曾令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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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有望成為“徵信科技第一股”的微眾信科，12月初在科創板過會後，上市前夕猛然被按下暫停鍵。究竟發生了什麼？
2月2日晚間，上海證券交易所發佈公告稱，2月1日，微眾信科因發行人及其控股股東、實際控制人涉嫌犯罪或者重大違法行為，被立案調查或者被司法機關立案偵查，尚未結案，因而被中止發行上市審核。微眾信科本次發行的保薦機構為中信證券。
根據微眾信科招股書，孫淏添通過第一大股東深圳市中潤四方信息技術有限公司（下稱“中潤四方”）控制公司32.04%的表決權，通過稅銀一號控制公司7.73%的表決權，通過共青城國駿控制公司1.82%的表決權，合計控制公司41.59%的表決權，系公司的實際控制人。微眾信科在招股書中也提示了實控人控制不當的內控風險。
“目前只是中止，只是實際控制人配合調查，調查完了如果沒事就可以正常重啟。但短期內重啟概率應該不大。”2月3日，有券商投行人士告訴界面新聞記者。
除了實際控制人被調查之外，該司也面臨“銀稅直連”的政策壓力，這一政策影響了其主營的徵信科技業務，這讓微眾信科的可持續增長能力存疑。
實際實控人涉嫌違法
2020年6月22日，上交所受理微眾信科上市申請；同年7月20日，上交所進行了首輪問詢。2020年12月7日，微眾信科科創板首發獲通過，被業內譽為國內“徵信科技第一股”。
微眾信科申請在科創板上市，擬發行新股不超過4020萬股，擬募集資金2.59億元，募集資金將主要用於大數據徵信平臺建設項目（1.73億元）和大數據風控實驗室建設項目（8612.48萬元）。
遺憾的是，微眾信科的上市審核最終在提交註冊之前按下了“暫停鍵”。
微眾信科上市突然被中止的原因是，實際控制人涉嫌重大違法行為。據招股書顯示，公司控股股東為深圳市中潤四方信息技術有限公司，持股32.04%，實際控制人為自然人孫淏添。
公開資料顯示，孫淏添1970年出生，畢業於北京對外經濟貿易管理幹部學院國際貿易專業，大專學歷。天眼查信息顯示，孫淏添共擔任16家企業的法定代表人，19家企業的股東。
對於中止上市一事，微眾信科迴應外界稱，目前公司經營一切正常。此事系實控人個人行為，實控人平時並不參與公司的經營。
金融科技專家蘇筱芮向界面新聞記者分析稱，微眾信科上市被喊停這一事件會對公司的聲譽、市場信心等造成影響，推測短期內重啟的可能性不大，因為“被立案調查或者被司法機關立案偵查，尚未結案”需要經歷時間，並非一項短期內可以完成的工作。
螞蟻集團是第二大股東
微眾信科成立於2014年9月，公司為信用科技服務商，主要客戶包括六大國有銀行、11家股份制商業銀行、14家民營銀行與超過90家城商行及農商行等。
成立至今，該公司已歷經5輪融資，投資方包括IDG資本、博時資本等知名機構，騰訊、阿裡等互聯網巨頭也出沒該公司股東名冊。
微眾信科第二大股東為螞蟻集團全資子公司雲鑫創投，持有25.9%，該公司提名了螞蟻集團投資總監祁強和資深總監施震強為微眾信科兩名董事。
招股說明書顯示，阿裡系是微眾信科的核心客戶。招股書顯示，2020年一季度，重慶萬塘、微眾銀行、中國銀行、民生銀行、深圳壹賬通為微眾信科銷售額排名前五的大客戶。其中，大客戶重慶萬塘則為螞蟻集團全資子公司。
具體看，其2018年、2019年和2020年一季度公司向重慶萬塘的銷售金額分別為22.34萬元、3181.55萬元和 872.64萬元，佔公司營業收入比例分別為0.32%、20.63%和 27.26%。公司與重慶萬塘關聯交易佔比維持在較高水平，且關聯交易金額存在進一步增長的可能性，這對公司經營業績有一定影響。
不過，微眾信科認為，2019年萬塘信息為公司帶來收入規模的迅速增長具有商業合理性。雙方合作收入增長主要是由於公司為網商銀行提供西永科技服務的“網商貸-有稅貸更多”日均貸款餘額增長較快。
微眾信科在回覆函中提及，公司因關聯交易較多，存在內部控制有效性風險。
“銀稅直連”政策壓頂
除了上述風險之外，微眾信科自身的業務發展也面臨一定的壓力。
2019年11月初，國家稅務總局和銀保監會聯合發佈《深化和規範“銀稅互動”工作的通知》，強調銀稅數據直聯，叫停稅務部門與第三方簽訂的“銀稅互動”合作協議。同時通知要求，第三方合作機構不得借“銀稅互動”名義以任何形式向申請貸款企業收取任何費用，不得以任何方式買賣、提供或公開“銀稅互動”中的涉稅信息。
這意味著，稅務部門和銀行之間可以直接實現數據直連，中間不再需要微眾信科這樣的第三方機構。這一政策對微眾信科徵信科技業務的影響不容小覷。微眾信科曾作為9省市“銀稅互動”平臺的參與方和運維方，通過“銀稅互動”平臺為銀行直接提供基於涉稅數據的信用評價服務。
“應該已經影響過了。我理解，他們目前是幫助銀行與稅務部門進行數據直聯，同時利用他們對稅務數據的理解，通過整理和分析數據，為銀行的銀稅貸款提供風險評估，但不承擔風險也不管獲客。”2月4日，深圳某金融科技公司董事長向界面新聞記者分析稱。
交易所的第三輪審核問詢也較為關注銀稅直連給微眾信科帶來影響，質疑“113號文”的出臺是否導致發行人核心競爭力的改變。
微眾信科在回覆問詢時稱，“113號文”出臺前後，銀行客戶均可直接通過稅務部門獲取數據，公司向客戶提供以數據的整理、加工和分析為核心的信用科技服務，核心競爭力在於涉稅數據的處理分析能力，而非獲取涉稅數據的能力，因此“113號文”出臺後，公司的核心競爭力並未改變，未受重大不利影響，具備持續經營能力。
根據微眾信科招股書，2017年至2019年，公司的營業收入分別為3223.12萬元、6935.34萬元和1.54億元，同比增速分別達到115.17%和122.40%，保持較快增速；淨利潤分別為674.26萬元、-79.16萬元、5134.14萬元。
政策對業績的影響或許已經顯現。詳細數據顯示，2020年1月~9月，該公司徵信科技業務收入較上年同期減少1114.61萬元，同比下降13.85%。
微眾信科解釋稱，受兩家客戶新老業務合作更替影響，以及業務因疫情影響受到衝擊。同時，“113號文”出臺後，因直連轉換而流失的客戶有3家，報告期內這3家客戶產生的收入共63.51萬元，僅佔該公司2019年度營業收入的0.41%。
“微眾信科曾經的業務模式為微眾信科積累了大批企業客戶，但在數據規範、數據治理工作被日益重視的當下，微眾信科主營業務受監管政策影響的底層風險不容忽視。”蘇筱芮分析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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