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如夢
玉清
清晨，在寂靜中醒來，沒有悅耳的鳥鳴，亦沒有攜著花香的清新空氣漫進來，陽光被濃重的霧氣阻隔。已是深冬了。我在清晨的朦朧中，感受到凜冽的寒氣襲來，忽然有種悵然之感，這一年又倏忽而過了。
習慣在年末回顧這一年，把所有發生的事件用一根絲線串聯起來，而後擺在面前的小桌上，細細察看，輕輕撫摸，直到眼裡泛出光芒或是眼含熱淚，才依依不捨地轉身。這一刻是艱難而幸福的，艱難的是，對往事的回首中，曾經那些自責、懷疑、委屈、沮喪的情緒在胸中復演，一遍又一遍，差點兒撞破胸腔，所有的情緒都需要找到合適的出口；幸福的是，最終它們都安靜下來，信心的力量是強大的，或者說人之生命在努力向著陽光生長的景觀是壯美的，就像一束想要開放的花朵，必須昂起頭來。
年初，一場疫情襲來，我們隔著屏幕感知病毒的肆虐，看到不幸的人失去寶貴的生命，也看到無數可愛可敬的人，為了從死神手裡搶回更多的生命，他們在防控一線與病毒進行著殊死搏鬥······
許多時候，我趴在窗戶上，看著冷清的街道，看著幾片樺樹的葉子在風中搖搖欲墜，它們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一點兒力量，去完成它們的一生。這場疫情讓人沉靜下來，一切浮躁在每日的靜默中悄無聲息。時光在封閉的空間裡流淌，循環往復中，漸漸沉澱。
那時我總是在想，什麼是滿足？什麼是珍惜？經此一疫，我們理解了什麼？領悟了什麼？《鼠疫》裡說:大家同患難，無論肉體還是心靈，都經歷了一段艱難的空白，一段無法彌補的流放。是的，在這段流放裡，人們開始反思，反思生活本身，反思人與自然的關係。加繆說“上帝的仁慈賦予一切事物於兩面:善與惡，憤怒與憐憫，鼠疫與救贖······”
人類最優秀的品質之一便是擁有堅強的意志，它促使我們在災難中自我救贖，在救贖中反思，在反思中得到經驗與真理。
最近在看一本地理書，書中說“我有一個夢想:有一天，要將中國的雪山看遍，有一天，要將中國的江河看遍，有一天，要將中國的城市看遍，不僅要看，還要深層次認知它們······”書中彩頁上的青藏高原令人神往:高聳入雲的山峰，清澈碧綠的高原湖泊，神秘的阿裡，荒蕪的可可西裡，瀾滄江，金沙江，怒江，三江並流······山河萬裡，巍峨錦繡！
令我印象最深的是岡底斯山脈主峰——岡仁波齊峰，海拔達6656米，它的外形富於變化，南側由巖石溝槽呈現一個十字圖案；北側山體凌厲，陡峭，如同斧劈一般；一條由冰川剝蝕而成的“s”型山脊成為其最顯著的特徵，它彎曲著向下延伸，薄如刀刃。
冰川經過幾千萬年來對山體的剝蝕，使山脊薄如刀刃，使我感嘆自然力量的同時，感到人類生命的渺小，但是人類創造出了空前的文明，在人類文明進程中，人類艱難跋涉，有如攀登高峰直至峰頂，是引以為傲的。人類又是多麼偉大啊！我想，人類團結一心的力量亦可剝石為刃，聚水成湖。
合上書本，山河都裝進了我心裡，從此青藏高原成為我最綺麗的夢想之地，有一天，我想看遍高原的雪山、湖泊和草原。
我喜歡獨來獨往。這一年許多閒暇時間都被我浪擲在書籍上或是幽靜小道上。閱讀與散步同是一種獨往。當捧起一本書，我便沉浸其中，一個人走在書中的小徑上，萬紫千紅都是我的，芬芳馥鬱也是我的，一個轉彎，一處迴廊，都有令人意想不到的風景，處處都可慰我心靈。
我喜愛一個人散步，家旁許多的小路都與我熟悉了，甚至算至交了，它們無數次地聆聽過我的心聲，見證過我的悲喜，它們只是不語。它們給我陡坡、坦途、曲折，也給我幽深、潮溼、陽光滿地。它們總是在我走了很長一段至暗曲折之路後，忽然給我一縷幽香，穿過亭臺，又送我黃昏下一片絢爛的彩霞。原來，我的小路在用它們自身給我安慰與啟迪啊！
總的來說，這一年有很多不如意的事情，但也有小確幸。一個擁抱，一句暖心的話，一束百合花，一本令人喜愛的書，都是歲月給我的饋贈，讓我在嚥下一些苦藥之後，得到一顆糖。
新的一年馬上到來了，新的起點，新的希望。我只願過往皆是夢，未來誠可期。
（作者系開州區作協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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