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時間12月28日,據奧地利音樂頻道消息,國際知名鋼琴家傅聰因感染新冠病毒於當日在英國逝世,享年86歲。音樂界紛紛發文悼念,李雲迪寫道:“願那永恆的美樂在天堂永遠陪伴著您,永不寂寞!”
被譽為“鋼琴詩人”,是中國當今最偉大的音樂家之一
傅聰七歲學琴,九歲師從意大利著名指揮家和鋼琴家、李斯特的再傳弟子梅帕器,1951年跟隨前蘇聯鋼琴家波隆斯夫人學琴。1953年應邀與上海交響樂團合作演出貝多芬的《第五皇帝鋼琴協奏曲》,獲得巨大成功。1955年,傅聰獲得了第五屆肖邦國際鋼琴大賽第三名以及“瑪祖卡”最佳演奏獎,這是東方人首次在這項賽事中獲獎。
傅聰尤其擅長演奏莫扎特、肖邦、德彪西的鋼琴作品,並被國外音樂界稱為“肖邦作品的真正詮釋者”。同時,身為傅雷之子的他,從小接受傳統文化教育、具有深厚的中國文化藝術素養。因而常以中國傳統的哲學、倫理、詩詞和美術等方面的理論觀點和藝術表現方法,去理解和解釋歐洲音樂家的作品,使他的演奏富於中國和東方風格的神韻和意境,形成了傅聰獨有的藝術特色,被譽為“鋼琴詩人”。早在上個世紀60年代,傅聰就已被《時代雜誌》讚譽為“中國當今最偉大的音樂家之一”。
1982年起,傅聰開始回國教書,並多次擔任肖邦國際鋼琴大賽評委。在肖邦國際鋼琴大賽上獲獎而享譽國內外的鋼琴家李雲迪發文悼念:“剛收到友人的短信,得知前輩傅聰大師離開了我們,一時難以置信。緩過片刻後,我安慰自己,也以此安慰樂迷們:我始終相信古典音樂是永恆的,它流傳了近千年,因為有一代代的音樂家們,才得以令它延續。現在我們有更好的保留聲音的器皿,我相信它會更堅定地延續下去,直到它真正永恆。而那些離開了我們的大師們,他們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了寶貴的聲音,成為了永恆的一部分。我們也會追隨先人的腳步,成為永恆的一部分。願那永恆的美樂在天堂永遠陪伴著您,永不寂寞!”
多次來成都演奏,手部患病卻堅持每日彈奏十多個小時
傅聰曾在國內多地舉行鋼琴演奏會,也曾多次來成都演出,華西都市報記者對其進行過專訪報道。2007年的一次成都演奏會中,傅聰帶傷演奏,令蓉城樂迷感動。
剛一下飛機,傅聰便不慎摔了一跤扭到了腰,他因此擔憂是否會影響到每天至少8小時的練琴。傅聰透露,自己在英國倫敦的家裡,每天練琴一般是十多個小時,“這樣我才覺得一天是有成績的。”當記者問難道不會覺得枯燥嗎的時候,傅聰笑了:“我已經習以為常了,我晚上一般要練琴練到九十點才下樓來,有時是十一二點。”傅聰的雙手都戴著露指尖的毛線手套,多年難愈的腱鞘炎一直伴隨著他,他說:“這是老毛病,很多年了。只要一彈琴,腱鞘就容易裂開。”
傅聰那一次來蓉的行程安排也與眾不同。簡單的午餐後,他去到成都一個琴行,閉門練琴,只對旁邊的人說“給我一杯茶、一塊毛巾”,然後就什麼事也不用管了。主辦方工作人員說:“我們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出來,也不知道該什麼時候為他準備晚餐,總之只有等。”為他特製的200多萬元的鋼琴,已運抵錦城藝術宮。在酒店用過早餐後,傅聰將從上午8點左右開始,呆在錦城藝術宮內練琴練到下午5時,然後吃一碗麵,靜靜等待晚上的演出。
評價郎朗、李雲迪:一批光彩的手指
在郎朗、李雲迪等鋼琴新秀成為世界級演奏家之後,曾有朋友問傅聰:“中國有那麼多彈琴的孩子,再過五年十年,會是什麼樣子?”傅聰的回答非常精彩,他說:“一批光彩的手指。”
傅聰是一個溫厚的長者,他無需妒嫉任何後起之秀:“郎朗是很有天才的,他的成名不奇怪。李雲迪我沒聽過現場。陳薩跟我上過課,同樣很有才能。”那麼郎朗、李雲迪能成為21世紀的鋼琴大師嗎?傅聰溫和地說:“鋼琴這門學問,一方面是技術,一方面是精神。對他們而言,技術都是世界一流。我是半路出家,那時手指已經硬了,我沒有童子功,所以現在,我需要那麼多時間來練琴。對郎朗他們而言,在精神層面,由於中國過去幾十年的歷史原因,他們不可能有非常深厚的文化背景積累。這種精神上的基礎,是看不見的,但卻決定著他們的長期發展與成就的高低。但如果他們本身對於精神方面,有這種追求的飢渴,那就沒有問題了。”隨後他表達了自己對“大師”一詞的看法:“無所謂大師不大師,我不喜歡這個名詞,對我而言,音樂就是愛,就是一輩子的追求。”
忙得“沒有家庭”,兩個兒子都不繼承衣缽
作為傅雷之子,《傅雷家書》中的主角,在這套家信最開始被發現的時候,傅聰一直反對將自己的回信輯錄在書中公之於眾,他認為自己沒有父親的筆力和修養,且年少文字稚嫩,不忍與父親相提並論於書中。可見其家風之嚴謹。
傅聰共經歷了3次婚姻,與美國小提琴家梅紐因之女育有一子,名為凌霄(傅雷取的名字),這段持續了十多年的婚姻,後“終因東、西方人秉性差異太大”而結束。與韓國駐摩洛哥大使的女兒的第二次婚姻很不幸,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我們結婚3個月便無法共同生活了。”
傅聰的現任太太是一位女鋼琴家,兩人有一個兒子——凌雲。在此前的採訪中,傅聰談起自己的家人,臉上既有寬容也有無奈:“我沒有家庭生活,我只是早上、晚上吃飯時跟家人見見面。我內人也練琴、教書,她很忙的。至於兒子們,他們有自己的生活。小兒子剛剛結婚,我還沒有孫子。”傅聰神色淡然地談著自己跟普通老人不一樣的生活方式。
對於那部影響了中國幾代知識分子的《傅雷家書》,傅聰說:“其實我從來都不看,我不敢看,每一次看都太激動,整天就沒辦法工作了。”傅聰同時也反省說:“父親把他的理想傳給了我,我揹負著沉重的包袱來到歐洲就已經夠受的了,兒子要是再背上不是更難嗎?我在想,我有沒有這個權利,把我的先入之見加在他們身上呢?”因此他從不以父親的身份來約束兒子。
在他的世界裡,“音樂是我的聖經,我的上帝”。
文/封面新聞記者 徐語楊
內容來自封面新聞
轉載請超鏈接註明:頭條資訊 » 追憶|傅聰:他74歲時還每日彈奏十多個小時
免責聲明 :非本網註明原創的信息,皆為程序自動獲取互聯網,目的在於傳遞更多信息,並不代表本網贊同其觀點和對其真實性負責;如此頁面有侵犯到您的權益,請給站長發送郵件,並提供相關證明(版權證明、身份證正反面、侵權鏈接),站長將在收到郵件24小時內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