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江晚报·小时新闻记者 金然 孙雯
你看到这篇稿子的时候,可能已经知道结果了:被誉为2020年最热实习生——“背水一战”的丁辉,在第二季《令人心动的offer》第五期里,被淘汰了。
自从丁辉参加这个节目,热度就一直不减,12月8日,还有豆瓣网友言之凿凿地说,他已经入职“君合”了。
12月9日上午,我们和他约在杭州城西银泰的星巴克聊聊。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他,不同于节目里的西装革履,非常休闲,白色帆布鞋里还搭了一双的紫色袜子。
目前暂居在杭州,也是因为女友——她在杭州一家律所工作。从读研究生开始相恋的女友,对他的每个决定都很支持。而从他的抖音号开头三个字“神仙居”里,也可以看出他对女友的感情——神仙居在台州,正是女友的家乡。
第一次录节目是9月10日,谈及如今的被淘汰,丁辉挺坦然的——“对我而言,能不能进君合,已经没有很大的关系了,结果真的不重要,更重要是参加节目的过程,很多人认识我,能够看到我的表现,已经够了。”
刚从拉萨旅行回来的他,暂时还没有继续工作的打算,“杭州给我感觉挺好的,之前我做销售时就常驻杭州,这里的生活节奏相对上海比较慢,人文关怀的氛围浓厚,政府的人才引进政策也好。若在杭州留下来也不错。”
不过,这几天,他在居住的小区里,时常遇到大伯大妈热情的“拷问”——“小伙子,怎么不上班呀?”
丁辉本人脸太小
粗心是个很大的毛病
节目给我狠狠上了一课
先给不熟悉的朋友简单介绍一下,腾讯视频自制的《令人心动的offer》,是一档职场观察类真人秀节目,去年播出的第一季,聚焦的就是律师行业,今年更是有了几大升级,把目光聚焦到95后初入职场的真实体验。
比如,把实习生“打怪升级”的场所,选在了国内著名的红圈律所——君合律师事务所。
比如,引进了淘汰环节:初选的八位实习生,在四位资深带教律师的带领下展开实习项目,每个项目结束时都会由老师集体打分,中途成绩不好的会被新人替换,最终选出两人拿到正式的offer。
再比如,观察室嘉宾也更有“职场说服力”了:何炅、范丞丞、周深、杨天真,以及法律专业主持人撒老师和第一季就非常受网友喜爱的知性美女律师徐灵菱。
节目播出第一期面试环节:29岁,二本非法学专业出身,做了销售后裸辞跨考法硕,工作一年后又裸辞来君合面试,这样的丁辉,在众多一路名校学历傍身的实习生中,显得格外特别。
而他在面试时回答,为什么要从事法律行业,也和其他实习生大相径庭。
在观众看来,“哪怕万分之一的机会也要背水一战”的丁辉,更像是许许多多普通人的缩影:一样被学历、家庭、年龄等压得喘不过气。而他没有buff加持,完全凭着自己的倔强和不服输,卯着一股劲儿,在人潮中默默往上爬。
所有人都期待丁辉可以实现“逆风翻盘”,就像期待自己的人生一般。而结果你也知道了:他在节目中并没有完成大多数人想象中的逆袭。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微博粉丝14万的他已经被更多的人认识和认可。
上午10点,我们刚坐下,就有人过来打招呼:“你是丁辉吗?”他马上站起来,热情回应,与对方握手。
“这是第一个认出我的路人哎,感觉很奇妙。这可能是参加完节目最显而易见的一个改变,但最大的改变还是让我更加正视自己的缺点,之前都没有意识到粗心是个很大的毛病,通过节目滤镜放大出来,给我狠狠地上了一课。”
节目第一期,法律文书考核,因为在落款处写错了律所的名字,哪怕这份报告得到加油团的一致认可,他的成绩还是垫底了。
12月9日播出的最新这期,他又搞错了“反不正当竞争法”法条。
谈到这里,丁辉有些激动:“我对天发誓,我真是通过专业的法律软件检索的”。
“还是粗心,在节目里面我写的是五千,其实是五万,可能当时只看到关键的数字五,但没有注意到后面的千和万。”
丁辉反省自己的粗心,观众却为他打抱不平。
之前法律辩论时他力挽狂澜,却因为“有经验,潜力小”没有被选为最佳辩手;案件谈判时被觉得太据理力争;最后淘汰谈话,“君合”的王律委婉地给出了建议:“你非常努力,也挺聪明。但你的缺点在什么地方,就是你后面去学了法律,那基础还是要扎实一点。多看点书。”
好像不管丁辉多努力和优秀,因为不同于一般的经历,总被提出更高的要求。
当时的丁辉也是有点迷茫的:“在节目里面我可能稍微有点阴郁,是真的压力大。学历上不如别人,年纪也比较大,面试的时候倒数第一,第一次任务也是倒数第一,很多律师对我的肯定,当时在节目里的我是不知道的,是事后看了播出才知道,所以(录制)的那个时候也不是很自信。”
但他非常认可最后王律说的“狠话”,这个行业就是很看重基础:“基础扎实不仅仅说是你专不专业,我觉得细心、粗心都是评价是不是扎实的因素。”
如果我是斯坦福毕业的
我会把斯坦福纹在脑门上
很多人会拿节目里另一个实习生王骁,来对比丁辉。
王骁一度被认为是把优越感和炫耀融入骨血的“凡尔赛代表”,但其实他也是靠自己努力走出来的“小镇做题家”。
如何看待他们之间的身份经历和表现差异?丁辉说:“王骁也是一个非常努力的人,他的人生路跟我一样,其实也是一步一步不停往上走,只不过他的每一步都比我同时期的阶段高很多。我觉得他非常值得被肯定。”
“别人都说王骁斯坦福凡尔赛,但如果我是斯坦福毕业的,我就把斯坦福纹在我在脑门上,我为啥就不能骄傲?”
其实,相对于大多数人,丁辉已经很优秀了。他本科毕业后,做了两年销售,又考取了华东政法学院的研究生,拿过“国家奖学金”,成功进了顶尖的律所锦天城做了一年的助理律师。
“我觉得我能够走到现在,完全是靠我自发的动力。”丁辉第一次谈论起自己的家庭。
他出身于农村,大概七八岁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没有兄弟姐妹,被爷爷奶奶带大。
小时候比较叛逆,压根就没好好学习,“小时候不懂这种学历对你的影响有多重,而且说实话我感觉我从小是没有受过一个良好的教育。”
直到出了社会,被毒打之后,才决定参加司法考试。
考虑这件事可能花了些时间,但是做出这个决定,他只用了一秒——
丁辉爱打篮球,会做饭,还变得一手好魔术,而他学魔术,就是因为当时的女朋友喜欢。那时候他们不在一个校区,她说别人家的男友都会买肯德基麦当劳送过去,丁辉就起得很早,跑到市里面去买,再坐公交车,给她送过去。
“2015年的5月1日,女朋友在电话里面跟我讲要分手,觉得我不够上进。那会儿我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哭了很长时间。哭完我擦擦眼泪,打开淘宝把要看的书全买回来了,从那天开始复习,没有丝毫的犹豫。”
复习着复习着,司法考试升级为考研。
这听来就很丁辉。
代表不了普通人的逆袭
但能输出“不认输”也是一种功德
当初报名参加节目,丁辉给自己的定位是【普通人】:因为在学历和颜值上都不出众,只有普通才可能会引起大家的共鸣。最终他成了上万人中被节目组选中的那八个之一。
但现在,他对【普通人的缩影】这个称呼诚惶诚恐,他觉得自己还代表不了普通人的逆袭。
“每个普通人的际遇、背景,都千差万别,完全不一样,没有办法被代表。而且我真的做的不好,只是因为被节目放大了,大家感觉好像我很励志,其实现实生活中励志的人太多。我觉得我可能代表不了他们,但是如果他们能够从我身上学习这种不认输,努力拼搏的精神,对我而言,都是一种功德。”
而这个节目也给他带来了一帮好友。
下了节目,他们也经常联系,“每天我们基本上都会在群里吵吵闹闹什么的,如果大家在同一个地方就会聚餐吃饭。”
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年纪,遇到这样一帮美丽的人,大家都是很真心的。
节目里可以看到,因为同一个带教老师,经常一起完成项目,他和朱一暄关系可能更近一些,微博也经常互动。另外,他和李晋晔也走得比较近,“我俩都比较喜欢打篮球,小李其实是这几个男生里面相对比较成熟的人,偶尔我们也会喝一喝酒什么的。”
不管从哪个维度看,参加节目后,在某种程度上,丁辉已经完成了一种飞跃。
他被更多网友代入自己,也被更多的机构和公司看到,他也很直爽地承认:以后的路可能会好走很多。
丁辉去年一年的收入也就七八万,现在的小目标是四五年之内,成为一位年薪50万的律师;七八年之后,当上合伙人。
像他那双紫色袜子后面写着的四个黄字——底气十足,丁辉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梦想:“我觉得这个不是梦想,很快就会实现,可能后年就能实现年薪50万。”
采访结束,丁辉就奔去旁边的手机店看手机了,他开玩笑说:“听说名人都要用两个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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