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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去北京领茅盾文学奖,连路费都拿不出,只能找人借钱

小说 勇哥读史

1991年,第三届茅盾文学奖评选出来了。陕西作家路遥的长篇巨著《平凡的世界》,众望所归地获得了这一代表中国最高荣誉的文学奖项。

3月29日,将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颁奖典礼。所有获奖作者都应邀出席。然而,路遥收到获奖信息和邀请函后,却犯难了。因为他连去北京的路费都拿不出。茅盾文学奖主办方不负责承担作家们往返北京的车费开支。

路遥去北京领茅盾文学奖,连路费都拿不出,只能找人借钱

拿不出路费,就得找人借钱啊。实际上,为了去北京领奖,而不得不找人借钱,这样的事情,路遥之前就干过一次。

那是在1983年。路遥的中篇小说《人生》,获得了全国第二届(1981年——1982年)优秀中篇小说奖,确定了路遥在全国文坛上的地位。后来,《人生》被改编成同名电影,获得了第八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故事片奖,轰动全国。到了进京领奖的时候,路遥却犯难了:没有路费。无奈之下,路遥只好给在铜川矿务局当采煤工人的弟弟王天乐打电话,请他帮忙。

路遥家里兄弟姐妹很多,弟弟王天乐与他关系最好。路遥在陕西省作家协会主办的文学刊物《延河》杂志社当了编辑后,通过关系把王天乐“农转非”,还为他找了一份正式工作,虽然只是一名煤矿工人,但足以让许多人羡慕。后来,路遥又想方设法将弟弟调到一家报社当上了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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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哥哥的求援,王天乐二话没说,就从工友手里借了500元钱,带着钱请假赶到西安火车站,将路遥送上了前往北京的火车。

这次,路遥倒是自己想法借到了路费,但到了北京需要请客应酬,还要买100本《平凡的世界》书籍,送给在北京的师友。怎么办呢?路遥依然找到了王天乐。王天乐四处找人借钱,也没有凑够。最后,他找到了当时的延安地委副书记冯文德。冯文德听说路遥连路费都拿不出,很是吃惊,赶紧找人凑了5000元钱,交给王天乐。

王天乐从延安赶到西安,将5000元钱送给路遥,说道:“你今后再不要获什么奖了,人民币怎么都好说,如果你拿了诺贝尔文学奖,去那里是要外汇的,我可搞不到!”

据王天乐事后回忆,路遥听了他这番话后,沉默良久,说了一句“日他妈的文学”,便头也不回地上了火车。

路遥去北京领茅盾文学奖,连路费都拿不出,只能找人借钱

当时,茅盾文学奖的奖金为5000元,放在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物价环境来看,也不算低了,但路遥领奖回来,把钱还给了别人,就一分不剩了。

无论如何,路遥对弟弟王天乐是充满感激之情的。1990年,当路遥完成了《平凡的世界》第一部后,打算在书的扉页上写道:“谨以此书,献给我的弟弟王天乐。”不料,王天乐不愿意,于是路遥改成了“谨以此书,献给我生活过的土地和岁月”。

众所周知,从事严肃文学写作的传统作家,普遍收入都不算高。在2019年中国作家富豪榜上,排行第一的作家刘慈欣,一年版税收入也只有约1800万元。在上世纪90年代,作家的收入渠道更少,收入水平更低。但是,像路遥这种穷到连进京路费都没有的作家,还是极为少见。贾平凹、陈忠实等陕西作家,都曾经多次进京领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需要借路费。

路遥去北京领茅盾文学奖,连路费都拿不出,只能找人借钱

是因为路遥的收入远低于贾平凹、陈忠实等人吗?

路遥与其他作家一样,除了工资之外,最主要的收入来自于报刊稿费。比如,路遥的成名作《人生》发表在《收获》1982年第三期,全文共计13万字,获得了1300元稿费,稿费标准是千字十元。在上世纪80年代初,一名普通工人的月工资在30元上下。路遥这部中篇小说获得的稿费,相当于一名工人40个多月的工资,不算低了。至于长篇小说《平凡的世界》,在出版时路遥拿到了3万元稿费,稿费标准上升到千字三十元。

进入90年代后,随着市场化媒体的出现,作家的稿费水涨船高。那时候陕西出了一本《女友》杂志,销量很高,给作者开出的稿费很高。路遥给《女友》写稿,一篇稿费就在1000元—2000元不等。路遥完成了《平凡的世界》后,写了一篇创作随感《早晨从中午开始》,这篇文章就发表在《女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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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路遥在作品被改编成影视剧后,获得了一定的版税收入。他还被评为“国家有突出贡献专家''和''陕西省有突出贡献的专家”,能够拿到一笔津贴收入,足以养家糊口。

路遥收入不算低,之所以显得“囊中羞涩”,是因为开支很大。

在路遥的生活开支里,烟草占据了相当大一部分。路遥烟瘾很大,烟不离手,而且抽的都是好烟。路遥大部分收入,都随着烟草散发的寥寥青烟,随风而散。不仅如此,长期昼夜颠倒的作息方式,加上抽烟的不良嗜好,慢慢地拖垮了路遥的身体,导致他年仅42岁就因肝硬化腹水医治无效,英年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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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抽烟,路遥还追求精致的生活方式,喜欢喝咖啡和吃西餐。在上世纪90年代,咖啡和西餐多贵呀。

另外,路遥从农村长大,有许多农村亲戚,这些农村亲戚每次找到路遥帮忙,路遥都会倾囊相助。路遥是一个作家,不是一个企业家,这样三番四次的资助,很容易就掏空了路遥的钱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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