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人生?人生就是永不休止的奋斗!只有选定了目标并在奋斗中感到自己的努力没有虚掷,这样的生活才是充实的,精神也会永远年轻。”
——《平凡的世界》
文|野史日记
路遥:《平凡的世界》
路遥用尽一生都没能逃脱一个“穷”字,即便是后来一度荷包鼓起来,那种匮乏感依然伴随着他,直到他离开人间,仍留下了一张一万多元的欠条……
1949年12月2日,路遥(原名王卫国)在这一天出生,一个山西农民家庭,迎来一位中国未来的大作家。但是在那个多子多女的年代,路遥的到来对于这个家庭来说,可能只是多一张嘴,需要消耗更多口粮而已。
如果用一个词汇去形容路遥的家庭,那一定是“贫穷”,是啊,这个家太穷了,以至于糊口都成为难题。路遥最终没能在这个家庭继续生活下去,被父亲过继给农村的伯父,成为伯父的养子。
路遥曾经在延川县立中学学习,这样一个读书识字的机会,成为了他生命里不幸中的万幸,因为这些文字,成为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他要依靠这些文字,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理想再好,现实你总归无法逃避。路遥避不开的,依然是穷困,几分钱的铅笔,对他来说是一种奢侈。一条可以蔽体的完整裤子,是他无法得到的奢望。当衣衫褴褛的路遥,被同学围在中间嘲笑的时候,他恨透自己,也恨透了贫穷。
这窘迫的人生啊,路遥常常会有如此感慨,但他却从来没有气馁。依靠文字改变命运,成为路遥一生追求的目标,也是他此生唯一的希望。
在路遥奋斗的路上,也曾出现过美好,只是那美好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甚至让他怀疑这是否是一场闹剧?如此不真实,却又真实发生了。
路遥曾遇到一个心爱的姑娘,这是他的初恋,那种最初最纯真的情感第一次在路遥的内心中宣泄出来,他成功赢得知青姑娘林红的芳心。在二人交往的过程中,路遥内心强烈的自卑感再次涌现出来,他时刻担心林红会离他而去,惶惶不可终日。
为了讨好林红,路遥将自己的工人名额慷慨送给林红。林红成为工人之后,给路遥写了一封信,在信中没有情人间的甜言蜜语,只有一句冰冷的分手。
如遭雷击的路遥,反复责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没有人回答他!只留下路遥一个人抱头痛哭,用泪水冲刷满心的委屈。明明已经努力爱了,为什么没有好结果,他想不通。
路遥下定决心,未来要依靠写作扭转乾坤,为自己的人生换一种活法。1972年,在朋友的帮助下,路遥调到延川县文艺宣传队成为一名创作员。在此期间,路遥奋笔疾书,把内心最真实的情感通过一支笔宣泄到纸张上。
优秀的人总会被人发现,路遥正是其中之一。
《陕西日报》报道:“城关公社刘家圪崂大队创作员路遥同志,一年间创作诗歌五十余首,其中六首发表在报刊上”。
随着路遥的才华得到认可,他被推选到延安大学中文系读书。依靠文字的力量,路遥完成华丽的蜕变,从农民身份,转变成城市中的一员。然而迎接他的,除了美好的未来,也伴随着此起彼伏的质疑声。
质疑,本无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但是对于路遥来说,却犹如穿心利剑。他的穷苦经历,他的匮乏自卑,都让他比常人对质疑声更加敏感,延安大学中文系读书期间,路遥用加倍的努力拼搏,他要继续证明自己,具备真正的实力,以此来堵住那些质疑之人的嘴巴!
1976年8月,路遥被分配到陕西省作家协会主办的文学刊物《延河》做编辑。对于路遥来说,在他的写作之路上,具有极大的意义,因为这样的工作,才真正让他走上文学创作之路。
“其实我们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一个世界,即使最平凡的人也要为他生活的那个世界而奋斗。”
路遥在奋斗的路上,一生都未曾停歇。在做编辑期间,他不停地创作,打磨自己的文笔。终于写出优秀中篇小说《惊心动魄的一幕》,不仅在《当代》杂志发表,还荣获了当时的全国第一届中篇小说奖。
《惊心动魄的一幕》获奖,如同一支人生的“强心剂”,给路遥提供莫大的力量。这种自信的提升,一度将他内心的自卑逼到角落,获得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1981年6月,31岁的路遥再次秉笔而书,用21个昼夜,一气呵成了中篇小说《人生》,这部小说轰动全国,甚至被改编成了电影,反响一路走高。
《人生》的一炮而红,随之而来的便是荣誉,乃至金钱。路遥从穷苦之中一路走来,直至如今。他的经历已经完全可以称为“励志典范”。可是那种从小就被刻进骨子里的匮乏感,让路遥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无法让内心获得片刻安宁。
他很痛苦,因为《人生》虽然极为成功,但是依然有人在说,《人生》确实不错,这可能是路遥一辈子的巅峰之作了。看似褒奖的话语,言外之意无非是说路遥“江郎才尽”,不可能再写出好作品了。
或许,这种话对旁人来说完全可以无视,但是路遥不能无视,因为他的匮乏感、自卑感,让他无法接受别人对他的质疑,他要再次证明自己还可以做得更好,证明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都错了。
“人们宁愿去关心一个蹩脚电影演员的吃喝拉撒和鸡毛蒜皮,而不愿了解一个普通人波涛汹涌的内心世界。”
1984年,路遥开始酝酿写作《平凡的世界》。
1988年,《平凡的世界》横空出世,获得茅盾文学奖。让那些曾经质疑路遥的人,哑口无言!
百万字的长篇巨制,在那个没有电脑的时代,一点一滴从路遥的笔下流淌出来,跃然纸上。每一个人物的刻画都用尽心思,每一个人物的情感都感同身受。那几年的日日夜夜里,路遥用生命在书写《平凡的世界》,耗尽了他最后的心血!
1990年到1992年,路遥如一盏耗尽精油的枯灯,闪烁着最后的光亮,他用最后的时间,写了一篇关于《平凡的世界》的随笔,成为了他这一生的终结。在他离开人世的最后几个月时,他还签下一份离婚协议书,他很不情愿,但是没办法。
“我那老婆怎就跑了呀!”“等我出院以后,我先回王家堡老家,让我妈把我喂上一个月。我妈做的饭好吃,一个月就把我喂胖了。”
凄苦,伴随了路遥一生。他用一生也没能甩开贫困,直到他去世之后,还留下一万多元的欠条。
路遥用一生的努力证明自己,用《平凡的世界》堵住了悠悠之口。是啊!有这样一部代表作,恐怕这世界上有资格质疑他的人真就不多了。
也正是因为《平凡的世界》,路遥耗尽了生命,如一盏枯灯,在摇曳中永远熄灭。但是路遥永远不会死,他永远都因为《平凡的世界》而活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平凡的世界》,茅盾文学奖皇冠上的明珠!激励了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告诉他们生命的意义,告诉他们永不放弃的精神,告诉他们拼搏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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