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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吸猫这件事上,东瀛人从来都是当仁不让的第一名。
猫咖啡馆、猫咪书店、猫岛,无处不在的“吸猫”场所足以彰显他们对猫的狂热,人气超高的哆啦A梦、Hello Kitty更以猫为载体,让二次元文化风靡全球,享誉世界。
电影《猫的报恩》
而在日本成千上万的“猫奴”中,最有个性的莫过于那些文豪。
夏目漱石、宫泽贤治、萩原朔太郎……这些大名鼎鼎的作家,无一例外都是写猫的高手。对于他们来说,猫不仅是书案边的老友、庭院中的精灵,更是难以替代的灵感源泉和心灵寄托。
文豪吸猫,与普通人有什么不同?他们是如何将那些关于猫的回忆具象于文字,又是如何透过“猫眼”审视着这个世界?
夏目漱石:养猫千日,写猫一时
夏目漱石可以说是日本“猫文学”的开创者,与此同时,他也是一位资深的“铲屎官”。
他曾自述养过三只猫,其中成为《我是猫》中主人公原型的便是他养的第一只猫。那是一只迷路的野猫,偶然闯入漱石家,几次被家人驱赶出去,又总是跑回来,令他十分头痛,只得养在家中。
起初,夏目漱石并没有对猫表现出过多的喜爱,也没有给猫取名,只是叫它为“猫”。但渐渐地,他开始关心这只无名猫的一举一动。
某一年新年,漱石的妻子无意间发现猫正在厨房里偷吃孩子们吃剩下的杂煮年糕,不断抬起两只前爪手舞足蹈地拼命扑腾。女佣们也看到了这一幕,觉得这猫实在是太贪吃,都大笑起来。漱石听说后,将这件滑稽小事写进了《我是猫》里:
“咱家一边盯住碗底一边想:假如有人来才好呢。可是,终于没人来,也就终于非吃年糕不可了。于是,咱家将全身重量压向碗底,将年糕的一角叼住一寸多长。使出这么大的力气叼住,按理说,差不多的东西都会被咬断。然而,我大吃一惊。当我以为已经咬断而将要拔出牙来时,却拔也拔不动。本想再咬一下,可牙齿又动弹不得。当我意识到这年糕原来是个妖怪时,已经迟了。”
随着《我是猫》的大受好评,这只在书中极富个性的无名猫也成了夏目漱石家的“福猫”,却依旧难改本色,常常因为太淘气让主人大伤脑筋。
猫很爱恶作剧,经常在半夜钻进已经熟睡的家人的被窝中又抓又挠,气得夏目漱石抓起身边的尺子,将其教训一番。
虽然嘴上总是埋怨,但在猫死后,夏目漱石还是给猫造坟,并在墓碑上题词“九泉之下再无电闪雷鸣”,甚至将猫的讣告寄给弟子们:“家猫沉疴难返,药石无效,于昨夜某时逝于杂物间炉灶之上,今天托车伕装箱,于后院中举行了葬仪。”
最后,他又补上了一句:“由于主人目前正在执笔《三四郎》中,故不用特地前来参加葬礼。”
这段细碎却十分温馨的故事,被他记录在了《猫之墓》这则小文中。
宫泽贤治:我不爱猫,猫却最懂我
同样是家喻户晓的文学大师,《银河铁道之夜》的作者宫泽贤治对猫的感情显然复杂得多。
在早年所写的一篇名为《猫》的散文中,宫泽贤治曾说 “我很讨厌猫”,可在其他作品中,猫却屡次作为主角或是重要的角色登场。
比如童话在《猫的事务所》中,他构建了一个如人类社会一般的猫世界,描绘出一幅“社畜猫咪”众生相。而《橡子与山猫》中那只身披金黄色斗篷,威风凛凛地对着橡子们宣判的大山猫令人印象深刻,甚至成了宫崎骏创作出动画《龙猫》的灵感源泉。
山猫呆呆地站着,脚边橡果吱吱作响,让我印象深刻。——宫崎骏
除了这两个故事之外,宫泽贤治还在《大提琴手高修》《蜘蛛、鼻涕虫和狸猫》《规矩特别多的饭店》等几个故事中都写到了猫。
在这些故事中,猫咪们一改可爱画风,有的态度傲慢、装腔作势,有的胆小懦弱、自怨自艾,但无一例外的是,从它们身上处处能看到人类的影子。宫泽贤治借着描绘与人类性格相似的猫,将社会中的种种现象立足于猫界,进行辛辣的讽刺。
另外,对热爱自然的宫泽贤治来说,猫也是人类破坏自然界的受害者,通过写猫的故事对虚伪傲慢的人类进行批判,或许也是他虽并非“猫奴”,但从不停止写猫的理由。
除此之外,他人笔下的宫泽贤治也与猫有着不解之缘。
1983年,漫画家增村博在将宫泽贤治的代表作《银河铁路之夜》改编为漫画时,选择将故事的两个主人公的形象设计成了猫;1996年,在河森正治导演的宫泽贤治传记动画电影《伊哈托布幻想——贤治之春》中,宫泽贤治和其他人也都以猫的形象出现。
也许在日本人眼中,猫已经成为宫泽贤治的代名词了吧。
《银河铁道之夜》动画版海报
萩原朔太郎:转角,遇到猫
说起宫崎骏笔下不可思议的“猫故事”,除了《龙猫》之外,可能会有不少人想起吉卜力工作室的另一部动画《猫的报恩》。而与之相似的故事情节,早在被誉为“日本近代诗之父”的诗人萩原朔太郎的散文诗《猫町》中就已经出现。
诗人在散步途中迷失了方向,无意间走入一座陌生的城镇。城中景色无比精巧繁华,却在一瞬之间生出异象:
“猫、猫、猫、猫、猫、猫、猫。猫的身影随处可见。
留着胡须的猫脸,从家家户户的窗口中探出来,就像裱在框里的画一样,占满了所有空间。”
幻化成人形的猫群鱼贯而出,仿佛要淹没整座城镇。而就在下一瞬间,那些猫又突然从街上消失,仿佛不曾存在过一般,小镇也恢复了原先门可罗雀、平平无奇的模样。
吉卜力工作室《猫的报恩》
如果说作家与猫一样,都拥有细腻的情感与自由的灵魂,那么萩原朔太郎无疑是最像猫的诗人。
他的文字本身如猫一般,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又充满柔和轻快的韵律感,只要用心去聆听,仿佛就能感知不远处猫咪的轻声低语。
不同于其他作家写猫,或可爱顽皮,或高冷傲慢,在萩原朔太郎的笔下,猫似乎不再拥有实体,而是成了一种象征着神秘而独立的力量,驱使他摆脱一成不变的景象与枯燥乏味的生活,驰骋于精神世界,仿佛那不曾为人知晓的另一个次元,正缓缓向他开启大门。
猫精灵居住的城镇,确实存在于宇宙的某处,一定存在着。——萩原朔太郎
究竟是诗人误闯神秘莫测的猫城,还是在梦中幻化为猫,从而察觉到了那些被世人忽略的奇妙景色,我们已经无从知晓。就好像庄周梦蝶,是梦是醒,恐怕连本人也难以分清。
如今,传说中《猫町》的故事发源地——东京的下北泽,早已成为众多读者与 “猫奴”的巡礼圣地。也许有一天,他们也会追随着诗人的脚步,在某个恍惚的瞬间,穿过陌生的街角,推开那扇连接着人界与猫界的神秘之门。
在猫面前,那些痴迷于猫的文豪也如所有普通人一般,将所有的喜怒哀乐投射于这狡黠的小动物身上,感受着人类与猫之间的爱恨纠葛。
而当他们将与猫相伴的琐碎往事记录于笔下,描绘猫生与人生的奇妙巧合,或将脑海中猫的意象点缀在字里行间,从猫的角度打量世界时,便会发觉那可爱身影的背后,隐藏着饱含人情冷暖、世间百态的另一面。
你与猫之间,又有怎样一段独一无二的故事呢?
《猫的九故事》暖萌上市,猫的眼中不只有天空,还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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