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2021年的春节,因新冠疫情,政府号召大家尽可能就地过年。我们对家的思念,却只增不减。
澎湃新闻/视界征集家庭相册中的老照片,请你说一说照片背后难忘的故事。对于老照片的凝望,像是对于自我乃至整个家族过往的一次审视,与过去的点滴联通,那些故事也在不知不觉中构成了我们曾经存在过的佐证。给予我们短暂的慰藉,也提供这一年继续前行的电力。
从南到北,自东向西,一个个鲜活的家庭故事,也承载着生动的年代记忆,愿以此著一本时代的家庭相册。
“进入大学以后,我更想去了解我的家庭是如何一路走来,所以借助文字和图片的形式,将已经年迈的爷爷奶奶脑海中的那一段段记忆保留下来,留给这个家一段值得每个人去回味的回忆。”
——陈奕安,上海交通大学/广播电视编导,本科一年级
1968年,上海,爷爷陈芝明和奶奶李瑞玉的合照。
翻开相册,掉落出来一张白框相片,而相片中的冲着镜头微微笑着的正是我的爷爷奶奶。奶奶说,这是他们的结婚照。照片中,奶奶爷爷着一身衬衣西裤,仅仅是简单朴素但又干净整洁的衣服,显得正式而又端庄。没有当代结婚照中华美的背景和白纱西服的衬托,站在白墙前的两人仅仅是微微靠着,便是完成了一张结婚照的拍摄。黑白的相片中失去的是色彩的缤纷,留下的是那个年代两个人彼此间真实而满满的爱。
1964年,参加运动会的爷爷。
这张照片中那个冲过终点线满是兴奋的年轻人,正是在大学执教时期的爷爷,这张照片正是拍摄于爷爷当年参加的一届校运动会之中。
爷爷自小在农村长大,儿时的他赤脚越过一座座山才能上学,学习之外便是要帮忙干农活,日日夜夜的农村生活塑造了他强健而矫健的体态,和坚韧不屈的内心。刻苦学习使他终能踏入大学的校园,并日后在大学教书,兢兢业业地做了一辈子的教师。如今回想起在大学里教书的经历,爷爷的一言一语之中仍能透露出对那段岁月的怀念与感概,感叹着时间的逝去,也感怀这一路走来的起伏、遇见和离别。
1969年,上海,爷爷奶奶和大伯陈云苏在外滩。
爷爷奶奶手里抱着的孩子是我的大伯陈云苏,也就是我爸爸的哥哥,这是他们第一次去外滩。平日里奶奶忙于工厂,而爷爷忙于教书,但在那个年代,少有父母帮带孩子的,更是鲜有托管孩子的机构。因而,为了照顾孩子,奶奶也只能把孩子带在身边,工厂里的一母一子相互陪伴着,一个小板凳靠在机器边上,两人一坐便是一整天,但奶奶说,为了能够时刻照看好还未上学的儿子,只能让他待在身边,这样一来,也不怎么觉得辛苦了。
1975年,公园里的全家福,前排是大伯陈云苏和我的爸爸陈云华。
后来,家里迎来了第二个孩子,便是我的爸爸陈云华。二胎的到来让原本并不富裕的生活更为拮据,但相册中依然是爷爷奶奶当年带着两个孩子四处游玩的照片。在众多的相册中,有一张相片极有意思,一家四口整整齐齐的站在一排拥簇的盆栽后,这样的拍摄角度现在看来难免有几分奇怪,奶奶告诉我说,拍摄这张照片是在一个公园中,当时园内换上了新的绿植,因而没来得及细细琢磨站位便是一股脑地站到盆栽后,拍下了这张照片。尽管是一张普通而日常的“风景照”,但是照片中,是一家四口难掩的喜悦,孩童甜甜的笑容,父母温柔的脸庞。
1979年,爸爸和大伯在公园里的一张合影。
谈起兄弟俩,奶奶总是引以为豪,而这张合照,让我想起奶奶曾说起的兄弟俩给她带来的感动。奶奶说,在孩子们上学后,放暑假时,无论路途多么远,天气多么炎热,总会准时守在车站接她下班,每次看到孩子们在车站笑盈盈地迎接,一天的疲惫便是会烟消云散,这时便会给兄弟俩一人买一支盐水棒冰,在当时,这已是夏日里难得的美味,奶奶总说,那时候的夏天,很辛苦,但真的很满足。
1987年,爷爷奶奶和电视机合影。
1987年,爸爸大伯和电视机合影。
再后来,家里迎来了第一台彩色照相机,也迎来了第一台电视机。爷爷说,在电视机刚搬到家中的那天,家里的每个人都抢着和电视合影。或许正是那个年代的物资匮乏,辛勤工作生活了数十年才近距离地结束到了电视机这样的“新科技”,可以算的上是当时家里最最值得骄傲的物件了。
1990年,奶奶和她的两个儿子。
而原来照片里稚嫩的孩童也渐渐成了少年,褪去了儿时的稚气,眼里闪动着的是年轻人的热血和热情。兄弟俩的个子高过了母亲,成为了顶天立地可以保护妈妈的男子汉,照片中的他们,一左一右地站在母亲身旁,天台的广阔背景下,是小小的三个人,紧紧的靠着。
此时,在我身旁,看着这张老照片的奶奶,也是难掩的喜悦之色,她嘴里说着那个要和她一起去工厂的小男孩已然成为少年,而今成为了孩子的爸爸,悄然间,长大了成熟了。
1999年,爷爷奶奶和儿子们的合照。
回忆的最后定格在了爷爷60大寿的那张一家四口的合照。照片中,兄弟俩已经踏入工作岗位,多了几分成年人的成熟与老成,奶奶身材日渐丰满,爷爷的鬓角多了几分花白,唯独这些年长长久久不变的,是每个人脸上的笑容,从黑白照到彩色照,每一张照片都是饱含着那一刻真情实感的流露与迸发,一家人在岁月悠悠中长大、老去,离别又团圆。
老照片构成了一本本我的家庭相册,我看到的不仅仅是那个年代生活的酸甜苦辣,更是一个家庭的凝聚与爱。
指导教师:于文灏 上海交通大学/媒体与传播学院影视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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