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格瓦拉同志
作为东南沿海重要都市，福州市因交通便利、商贸发达、文化昌盛，早在秦汉年间便已经建城，并在东晋发展成为大都市，此后更是长期作为福建省的省会而存在。不过，福州的地位虽然很重要，但在长达两千多年的建城史当中，唯有王审知创建的闽王国在此建都，并由其子王𬭸改建为帝国。那么，王审知究竟是何许人也？闽帝国的结局又如何？
01 草创基业
王审知，字信通，号详卿，光州固始人，家中世代为农，唐末跟随长兄王潮投奔寿州农民军首领王绪，因伟岸英俊且常骑白马作战，因此在军中获得“白马三郎”的美称。等到王绪被蔡州节度使秦宗权（后投降黄巢，并在黄死后僣号称帝）击败后，农民军被迫渡江南下，转战今天的皖、赣、闽等省，连陷汀、漳两州，部众扩充至数万人。
王审知画像
随着农民军实力的不断壮大，功勋卓著、深得军心的王潮兄弟开始遭到王绪的猜忌和迫害，为保命只能发动兵变，将其囚禁后杀死。王绪被杀后，农民军共推王潮为首领，并攻陷重要的商港-泉州，时在光启二年（886年）。泉州沦陷后，无力对抗农民军的福建观察使陈岩只好“就坡下驴”，任命王潮为泉州刺史，王审知为将军。
王潮兄弟治军严谨，特别注意搞好军民关系，所过州县对百姓秋毫无犯，因此深得福建民众的拥戴。陈岩病死后，妻弟范晖篡夺观察使的职位，但此君庸碌无能且贪残成性，并不被福建军民信服，因此王潮兄弟趁机举兵攻打福州，经过一番恶战后终于将其攻陷，时在景福二年（893年）。不久，汀州刺史钟全慕举州来降，王氏兄弟由此尽占闽地5州，统治区域与今福建省大致相当。
唐末梁初藩镇割据图
受农民军起义、藩镇割据、宦官专权和朝廷党争的困扰，李唐皇室的权威荡然无存，对关中以外的地区已经失去控制权。因此，等到王氏兄弟攻占福建各地后，唐昭宗只能承认既成事实，任命王潮为福建观察使，王审知为副使。干宁四年（897年），割据福建仅4年时间的王潮病死，临终前为稳定局势考虑，因此舍弃自己年幼的儿子们，而把职位传给弟弟王审知。
王审知上台后，推行轻徭薄赋、与民休息的政策，鼓励百姓种植农桑、经商贸易，并大力整顿吏治、奖廉惩贪，使得先前被战火摧毁的福建很快便得以恢复、发展。当时，中原各地战乱频仍、残破不堪，而昔日蛮荒僻远的福建在王审知的治理下却呈现出文明、繁荣的景象，因此被时人赞誉为“海滨邹鲁”，而王审知也由此被后世尊称为“开闽尊王”、“开闽圣王”。
王审知塑像
虽然取得非凡成就，但王审知却并未因此骄狂自满，屡屡拒绝部下要求他称帝的建议，始终对唐朝表示效忠。等到朱温篡唐称帝后，王审知又开始向后梁称臣纳贡，即使从陆上进贡的道路被南吴阻挡，他也让人由海路到达山东再到开封，始终没有间断。朱温对王审知的表现很是满意，因此册封他为闽王，时在开平三年（909年）。正是从这一年开始，闽国正式建立，并定都闽侯，即福州市。
02 僭号称帝
后唐同光三年（925年），治理福建将近30年的王审知病故，长子王延翰继承王位。据正史记载，王延翰伟岸英俊、博通经史，但生性骄淫残暴，即位后不久便想除掉手握重兵的胞弟王延钧（王审知次子）、义弟王延禀。然而，由于行事不周，王延翰还没有来及行动，便被抢先一步发难的王延钧、王延禀攻杀，时在天成元年十二月（927年1月）。
闽帝国与其他政权对峙图
王延翰被杀后，王延钧继承王位，并改名为王𬭸。跟其父的做法不同，王𬭸为人骄狂至极，因为听从妖道陈守元的蛊惑，竟然宣布断绝对中原的臣属关系，在福州僭号称帝，定国号为大闽，时在长兴四年（933年）正月。由此，闽成为唯一一个在福州定都的帝国。王𬭸僣号称帝后，追尊王审知为闽太祖，并建五庙、设百官、定年号为龙启，改福州为长乐府，好一派窃号自娱的景象。
03 内乱不已
王𬭸虽然建立帝国，但毫无开国之君应有的气象，不仅荒淫残暴甚于乃兄，并且重用妖道陈守元、奸臣薛文杰等人祸乱国政、残害忠良，由此导致将士愤怒、民怨沸腾。在这种情况下，太子王继鹏趁机勾结皇城使李仿发动政变，率军入宫弑杀其父，是在后唐清泰二年（935年）。王𬭸死后，被谥为惠皇帝，庙号太宗。
王𬭸僭号称帝，建立闽帝国
王继鹏弑父篡位后，改名为王昶，并定年号为通文。不过，王继鹏是个混蛋皇帝，荒淫无耻程度甚于其父，并且大肆诛戮宗室、群臣，由此令朝廷上下人人自危。控鹤都将连重遇、拱宸都将朱文进因担心被杀，在后晋天福四年（939年）发动兵变，王昶兵败仓皇出逃，结果在途中被叔父王延羲捕杀，死后被谥为圣神英睿文明广武应道大弘孝皇帝，庙号康宗。
王继鹏被杀后，王延羲被连重遇、朱文进拥立为帝，并改名为王曦，定年号为永隆。王曦上台后同样暴虐无道，不仅卖官鬻爵、宠信奸佞，并且对宗室、百官大肆诛杀，简直比夏桀、商纣还残暴。王曦的暴政引起胞弟王延政的忧虑，因此屡屡劝说兄长改弦更张，结果却遭到辱骂和生命威胁。在这种情况下，王延政一怒之下在建州称帝，定国号为殷，并改元天德，时在天福八年（943年）。
闽、殷对峙形势图
早在王延政僣号称帝前，闽国内战便开始爆发，但双方交手多次，始终无法决出胜负。天福九年（944年），连重遇与朱文进再次发动兵变，弑杀王曦并对王氏家族展开大清洗，凡留在福州的王氏皇族，无论老幼都被屠杀殆尽。王曦被杀后，朱文进僣号称帝，并追谥王曦为睿文广武明圣元德隆道大孝皇帝，庙号为景宗。
王延政进入福州，取得最终胜利
连、朱诛杀王氏皇族的做法激怒王延政，在外郡王氏族人的配合下，他接连向福州发动猛烈攻势，而泉州、漳州、汀州守将也相继向他投降。连重遇见势不妙，于是率兵杀死朱文进，准备带着他的人头向王延政投降，但不久便被部下杀死。连重遇、朱文进既死，福州百官向王延政投诚，后者由此统一全部国土。此后，王延政改殷国为闽国，但仍以建州为都城，而福州则仅获得“东都”的称号。
04 一战而亡
王延政虽然笑到了最后，但闽国历经多次内战，实力却已被严重削弱，急需获得休养生息的机会。然而，就在王延政进入福州后没多久，南唐元宗李璟趁机派大将查文徽、何敬洙率大军进攻闽国，并在赤岭击溃由杨思恭率领的闽军主力，随后向建州挺进。后晋开运二年（945年）八月，在顽强抵抗3个月后，建州被攻陷，王延政被迫向南唐投降。不过，闽国残众依旧占据福州抵抗南唐，直到次年（946年）才全部投降。
南唐吞并闽国后的疆域图
王延政投降后，事迹便不再出现于史册当中，仿佛“人间蒸发”一般，而他也是中国史上第一位神秘失踪的皇帝。虽然闽国正式立国仅有36年，但如果从王潮兄弟占领泉州开始（886年）算起，王氏在福建的统治时间实际上长达60年。由于886年、946年都是马年，因而闽台民间流传着王氏“骑马来，骑马去”的说法，这也是一则趣闻了。
参考书目
薛居正（北宋）：《旧五代史》，中华书局2015年版。
欧阳修（北宋）：《新五代史》，中华书局2013年版。
司马光（北宋）：《资治通鉴》，中华书局2015年版。
吴任臣（清）：《十国春秋》，中华书局1983年版。
福建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福建省志》，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2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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