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格瓦拉同志
在鸦片战争后的70多年时间里，清朝统治下的中国屡次遭受西方列强的欺凌，不仅将大片国土割让给外国，而且还丧失了难以计数的利权，其遭遇之屈辱，每每让国人不堪回首。其实，有过欺华史的国家并不仅限于西方列强，甚至连实力孱弱、毫无存在感的黑人国家-刚果（金）也敢于迫使清朝签订不平等条约，委实令人气愤。
01 刚果自由邦
刚果（金），全称刚果民主共和国，地处非洲中南部、刚果河东部，面积约235万平方公里，是全球面积最大的黑人国家。刚果（金）的前身，是由班图人在13世纪建立起来的刚果王国，其版图曾北包刚果河流域，南抵洛惹河，西至大西洋，东到宽果河流域，是当时非洲首屈一指的大国。然而，从1483年开始，刚果王国开始遭到西方列强的入侵，最终在19世纪末期走向灭亡。
列强瓜分非洲形势图
刚果王国灭亡后，如何瓜分它的领土成为欧洲列强争执的焦点，为此，著名的“分赃”会议-柏林会议在1884年11月15日召开。经过长达104天的讨价还价，比利时国王利奥波德二世争取到英、法、德等15个国家的同意，将刚果河以东的土地全部划归他个人所有，并建立起名义上独立、但统治权却属于比利时国王的“国家”-刚果自由邦（注：刚果河西部则划归法国）。
02 趁火打劫
刚果自由邦建立后，遭到利奥波德二世敲骨吸髓式的压榨，当地民众在比利时军警的驱赶下，被迫从事筑路、开矿、收割橡胶、运送货物等活动，由于工作条件极其恶劣、劳动强度极大，以至于累死、病死者极多。按照比利时政府的统计，刚果自由邦原有居民2500万，仅过了20年时间便骤降到不足1000万，利奥波德二世的残暴由此可见一斑。
利奥波德二世
人口锐减导致劳动力严重不足，对于刚果自由邦各项事业的进展影响极大，为此，利奥波德二世将注意力转移到万里之外的中国，希望能招募大量的华工来刚劳动。遵照国王的旨意，比利时驻华公使从光绪十三年（1887年）开始便向清朝的总理衙门递交相关照会，但后者却以刚果自由邦跟中国没有条约关系为由，予以断然拒绝。
比利时虽然也是西方列强之一，但实力远不及英、法、美等国，深知无法通过战争或武力恫吓的方式迫使清廷就范。为此，从光绪十八年（1892年）开始，利奥波德二世通过比利时公使馆，与澳门的葡萄牙劳工贩子互相勾结，并委托他们在华招募劳工。与此同时，利奥波德二世任命余式尔伯爵为刚果自由邦全权代表，不厌其烦地跟清政府谈判招募华工问题。
李鸿章
经过6年的软硬兼施，利奥波德二世终于如愿以偿。1898年5月22日，李鸿章代表清政府跟余式尔签订《中刚天津专章》。作为清朝与黑人国家签订的唯一一份不平等条约，《中刚天津专章》的内容仅有2款，除赋予刚果自由邦“最惠国待遇”、允许它在中国自由招募华工外，凡列强在中国享有的各种特权，刚果自由邦同样可以“利益均沾”（详情见《清史稿·卷一百六十》）。
03 胎死腹中的驻军计划
利奥波德二世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在《中刚天津专章》签订后不久，又指使余式尔向李鸿章提出一项非常荒唐的建议，要求派出一支隶属于刚果自由邦的黑人军队进驻中国，以便维护该“国”在华利益、保护侨民安全。如果这项要求被答应的话，在中国的领土上将会出现两支同属比利时指挥的军队，一旦其他列强起而效仿，后果将不堪设想。
列强在华驻军合影
李鸿章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再度采取“拖字诀”来应对，每每令余式尔乘兴而来，败兴而回。不久，李鸿章转任两广总督，跟洋人交涉的事宜改由新任直隶总督王文韶来承担，此公对余式尔的提议不置可否，遂导致刚果自由邦向中国派军的计划“胎死腹中”。不仅如此，由于李鸿章调离中枢，《中刚天津专章》随后被维新派叫停，并未真正的付诸实施。
利奥波德二世机关算尽，却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心中的愤懑可想而知。此后，心有不甘的利奥波德二世故技重施，再度通过葡萄牙劳工贩子招募华工到刚果自由邦，最终有多少人成行不得而知，但数量肯定不少。八国联军侵华期间，比利时虽然没有派军来华，但参与《辛丑条约》的签订，并在天津抢得一块租界。对于利奥波德二世来讲，这也算是一种“补偿”了。
天津租界图，右下角为比利时租借区
利奥波德二世在刚果（金）的残暴统治，激起国内外舆论的强烈抗议，面对着强大的压力，他被迫在1908年做出妥协，将刚果自由邦交由比利时政府接管，并改称比属刚果。1960年6月30日，比属刚果赢得独立，定国名为刚果民主共和国，至于它先前强加给中国的不平等条约，则在清朝覆亡之前，便已经作废。
参考书目
赵尔巽：《清史稿》，中华书局1998年版。
官修史料：《清实录》，中华书局2008年版。
罗贝尔•科纳万（法）：《刚果金历史》，商务印书馆1974年版。
李志彪：《列国志：刚果民主共和国》，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4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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