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韩先楚病危,老首长陈云来看他。当时的韩先楚73岁,这是一个很多人迈不过去的坎。韩先楚最终也没有迈过去。韩先楚的老首长陈云多大呢?他已经81岁高龄了。老大哥来见小老弟最后一面,那场面一定是相当让人感慨万千的。
七道江会议,陈云目送韩先楚消失在风雪里,说,我们太需要这样的人了
陈云是上海人,中央红军将领,曾经当过红五军团中央代表、军委纵队政委。而韩先楚是湖北红安人,红25军将领。他们两位有什么交集吗?他们第一次打交道应该是在东北战场。
那是1946年寒冷的冬天。萧劲光率领第三纵队和第四纵队两个纵队坚守南满。南满的局势危如累卵,国民党大军大举进攻,根据地日益缩小。怎么办?南满到底要不要坚持了?
(南满军区将领们,陈云身后是萧劲光和韩先楚)
关键时刻,萧劲光请南满分局书记陈云前来拍板。那天深夜,大家在七道江开会。陈云冒雪赶过来。会议争论得非常激烈。有很多人主张放弃南满,把部队撤到北满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当然也有人主张坚守南满,比如南满军区司令员萧劲光,比如韩先楚,坚决要求留下来打。无论是赞成留下来的,还是主张撤离的,都对韩先楚印象深刻。
韩先楚当时的职务不高,只是第四纵队的副司令员,却旗帜鲜明,敢于表态,陈云从心底欣赏韩先楚,最终拍板,一个都不许走,大家一起坚守南满。会议决定,两个纵队,一个留下来看家,正面阻击敌人,一个跳到外线去,承担迂回作战的艰巨任务。
显然,跳到外线去的难度更大。会议一阵沉默。是韩先楚打破了沉默,他说让我们的第四纵队去吧。当时的第四纵队司令员胡奇才患病休养,韩先楚这个副司令员挑起了大梁。
(陈云、萧劲光在南满)
陈云用赞许的目光问道,
有什么困难吗?
韩先楚回答说,
解决一下御寒的棉衣就行了。
大家七拼八凑,给第四纵队的将士们装备了一些棉衣,平均每两个人能分到一件大衣或者一条毯子。
散会的时候,韩先楚没有立即走,他又去找陈云,陈述南满必须坚守,而且能够坚守。言辞之间,陈云感到,韩先楚比谁都急,他生怕放弃南满,就像放弃自己的孩子一样。
陈云请韩先楚放心,说他哪也不去,就坐在南满,与南满共存亡。韩先楚这才放心地离去。目送韩先楚的背影消失在风雪里,陈云感慨地对萧劲光说,
我们太需要这样的人了。
陈云和萧劲光打破常规,让副司令员韩先楚统一指挥
陈云和萧劲光是南满军区的主要负责人,他们是决策者,而决策能不能得到落实,既定的战略目的能否实现,还是要靠韩先楚这样的将才。毕竟胜利是用枪杆子打出来的。
(韩先楚)
两个纵队内外配合,三战三捷,南满形势一片大好。不久,敌人调集10万大军第四次进犯南满。后来很多人研究东北战史说,三下江南四保临江就像爬山头,是东北最艰难的时期,而只要爬上了山头,下山就顺利多了。事实也是如此。
爬到山顶的标志就是第四次临江保卫战。陈云和萧劲光都非常重视这次战役,特让四纵副司令员韩先楚到第三纵队去,配合曾克林司令员一起协同作战。然而,在研究具体打法上,韩先楚和曾克林发生了争执。
韩先楚主张出其不意,先打强敌,曾克林的意见相对比较稳妥,先打弱敌。两种意见上报到南满军区。陈云和萧劲光接到电报,迅速研究,一致认为,应该采用韩先楚的意见。
(曾克林少将)
在给第三纵队的复电中,陈云和萧劲光特别强调一句话,由韩先楚统一指挥三纵和四纵作战。这是非常破格的做法。韩先楚只是纵队的副司令员,让他指挥曾克林这个纵队司令员,不合理啊。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这句话饱含着陈云萧劲光对韩先楚的高度信任,他们对韩先楚寄予厚望。当然了,后来的事实是韩先楚一战成名。可是别忘了,韩先楚一战成名的后背,是陈云萧劲光对他的大力支持。如果上级首长不支持他,韩先楚这匹千里马是很难脱颖而出的。
对此,韩先楚当然是心知肚明的。他从心里感激陈云萧劲光对他的支持和信任。1947年,韩先楚升任第三纵队司令员。这是东北野战军总部的决定,里面应该也有陈云的推荐吧。
堂堂福州军区司令员,亲自陪同陈云到医院检查身体
知遇之恩,没齿难忘。
(韩先楚上将)
建国后,韩先楚又参加了抗美援朝战役。从朝鲜回国后,只要去北京,韩先楚经常去看望陈云。有一次,韩先楚在北京住了一年多,几乎个把月都要到陈云家里去看望一次。
在那个特殊年代,陈云遭遇挫折,到南昌青云谱劳动。江西省也归福州军区管辖。当时的韩先楚正是福州军区司令员。他得到消息后,立即派人去负责陈云的生活和安全警卫工作。
然后,韩先楚很快亲自赶过来看望陈云。不久,韩先楚派专列把陈云接到福州,亲自陪同陈云去医院检查身体,安排治疗。陈云喝不惯青云谱的水,有点过敏。韩先楚便命人找来一些桶罐,装满水给陈云送回去。这让陈云非常感激。
陈云对韩先楚说,你不会死的,韩先楚说,我决定不做手术了
韩先楚打了一辈子仗,晚年身体很不好,有多种疾病。他患有多年肠胃病。1974年得了肾结石,吴阶平亲自给他做手术,成功取出了结石。1980年,确诊肝炎,后来发展成肝硬化,最终发展为肝癌。
(陈云和韩先楚)
一代名将韩先楚,在战场上被称为旋风司令,打得敌人毫无招架之力。可惜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却饱受疾病折磨。在和疾病作斗争的过程中,韩先楚经过多次手术,最终没有挺过来。
陈云非常关心这位老部下,韩先楚在北京西山治病期间,陈云去看他,对他说,
你不会死的,死不了。
陈云还书写了李白的一首《从军行》送给韩先楚,
百战沙场碎铁衣,城南已合数重围。突营射杀呼延将,独领残兵千骑归。
李白描写的是唐朝名将抗击匈奴的故事。孤胆英雄,被敌包围,却杀出重围,全身而退。韩先楚当得起这首诗。在当年的东北战场,韩先楚就是多次在敌众我寡的形势下,一次次创造了战争的奇迹。
陈云还写了鲁迅的一句诗送给韩先楚,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这是对韩先楚一生人品的高度赞誉。韩先楚的一生敢于坚持真理,不畏强权,然而对于老百姓却有一颗赤子之心。
(晚年韩先楚和他身边的工作人员)
韩先楚病危期间,1986年10月1,陈云来到医院看他,流下了热泪。他们都知道,这是最后的告别,是生离死别。当时的陈云已经81岁高龄了,身体也很不好,但他坚持要到医院去见韩先楚最后一面。他不能不去啊。
看到老首长来了,韩先楚也是泪流满面,他有好多话要说,却已经不能说太多话了。握着老首长的手,韩先楚说,
我不大好,又吐血又拉黑,我决定不做手术了,70多岁的人了。
这是韩先楚对陈云说的最后一句话。他知道死亡正在逼近,他就要去向马克思报到了。大家都是唯物主义者。没有什么可怕的,他内心坦然,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10月3日凌晨,一代名将韩先楚与世长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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