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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节度使崔希逸在对吐蕃战争中取胜却既无传记也不被宗亲承认

历史 掬一捧史海之水

唐朝是个诗歌的年代,其中豪气凛然的边塞诗无疑是其重要的组成部分。若谈及边塞诗,王维所作的《使至塞上》无论如何不会缺席:“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这首诗是王维在玄宗开元二十五年(737年),奉诏出塞巡边时所作。他所以会奉旨出塞,源于唐河西节度使崔希逸在青海西部对吐蕃的一场大胜。

关于这次青海之胜,唐史多有记载。《旧唐书·玄宗纪》载:开元二十五年(737年)“三月乙卯,河西节度使崔希逸自凉州南率众入吐蕃界二千余里。己亥,希逸至青海西郎佐素文子紫与贼相遇,大破之,斩首二千余级”。《新唐书》记载:“二十五年三月辛卯,河西节度副大使崔希逸与吐蕃战于青海,败之。”《资治通鉴》说:“二月,河西节度使崔希逸袭吐蕃,破之于青海西。”《方镇年表》说:“二月,河西节度使崔希逸袭破吐蕃,破之青海西,吐蕃复绝朝贡。”因此,王维此次出塞巡边的主要任务,是代表朝廷去崔希逸处宣慰战功。

河西节度使崔希逸在对吐蕃战争中取胜却既无传记也不被宗亲承认

作为唐朝开元年间名臣名将,崔希逸一生政绩卓著,在对吐蕃的战争中功勋赫赫,官至河西节度使(兼任凉州都督),执掌一方兵权。

河西节度使所控制的区域,位于河西走廊的咽喉部位,是中原地区连接西域的锁匙。有唐一代,对河西的重视贯穿始终,“节度使”的官名便肇始于河西。

据《唐方镇年表》记载,唐朝选任的河西节度使一共二十六人,除宗室、宰相遥领外,余者均骁勇善战之人。名将贺拔延嗣、王倕、夫蒙灵察、王忠嗣、安思顺、哥舒翰、郭子仪都曾担任或兼任河西节度使的职务。

按常理来说,以崔希逸的文治武功,两《唐书》应大写特写才对,即便做不到单独列传,与人合传也是起码的待遇。可崔希逸不但唐书无传,就连崔氏族谱里都没他的名字,这真是奇哉怪也!

河西节度使崔希逸在对吐蕃战争中取胜却既无传记也不被宗亲承认

要说到隋唐时期的崔氏,那可是当时顶级的大豪门之一。

据《新唐书》宰相世系表中记载:“崔氏定著十房:一曰郑州,二曰鄢陵,三曰南祖,四曰清河大房,五曰清河小房,六曰清河青州房,七曰博陵安平房,八曰博陵大房,九曰博陵第二房,十曰博陵第三房。”虽然跟号称“城南韦杜,去天尺五”的韦、杜两家比起来略逊一筹,但人家崔氏出了23个宰相,要说算不上大豪门谁都不信。

但崔希逸这位官至从二品的人却不见于崔氏所有家谱以及姓氏录,似乎大家都在躲着他走,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要想把这件事说清楚,我们先来看看崔希逸的为官经历。

由于崔希逸在唐书里无传,我们对他的经历只能从史料中的只言片语来揣摩。但至少我们可以知道,在玄宗开元九年(721年)时,崔希逸已经是名动朝野的大名士了。

河西节度使崔希逸在对吐蕃战争中取胜却既无传记也不被宗亲承认

《旧唐书·李憕传》记载:“九年,(张说)入为相,(李)憕又为长安尉。属宇文融为御史,括田户,奏知名之士慕容珣、崔希逸、裴宽、咸廙业、宇文顺等为判官,摄监察御史,分路检察,以课并迁监察御史。”

唐人杜佑在《通典》中,对此事记载的更为详细,“长安尉裴宽等二十九人,并摄御史分往天下。慕容珣、裴宽、崔希逸、……等,皆知名士。判官得人,于此为盛,其后多至显秩。所在检责田畴,招携户口。其新附客户,则免其六年赋调,但轻税入官。”

在向朝廷举荐为官的二十九人中,崔希逸能与慕容珣、裴宽等人并列,足见其已有了足够的个人声望。

在这次“检责田畴,招携户口”的履职中,包括崔希逸在内的名士们干得颇为出色,“得户八十余万”,朝廷授予其“监察御史”的官职。

开元十八年(730年),崔希逸再次出现在唐史里,这时他已官至郑州刺史,成了主政一方的大员。《旧唐书·食货志》记载:“十八年,宣州刺史裴耀卿上便宜事条”,“上大悦。寻以耀卿为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充江淮、河南转运都使。以郑州刺史崔希逸、河南少尹萧炅为副。凡三年,运七百万石,省陆运之佣四十万贯。”郑州在唐代是连通两京与河北道、河南道及江南地区的交通要冲,因此也成为唐代漕运的关键节点。崔希逸在兼任河南转运副使期间,“运七百万石,省陆运之佣四十万贯”,可谓不辱使命。等到转运使裴耀卿入朝为相后,崔希逸继任正使。漕运在他的主持下,效率更高,“岁运百八十万石,其后以太仓积粟有余,岁减槽数十万石”

河西节度使崔希逸在对吐蕃战争中取胜却既无传记也不被宗亲承认

从主持漕运的经历看,崔希逸显然不是谈风弄月类型的名士,他能将数以百万计的漕运货物梳理得井井有条,无疑在系统组织和运作方面极有才干。

开元二十四年(736年)秋,崔希逸第三次在唐史中现身。这次他被赋予了更重要的岗位,以中书省右散骑常侍的身份,接替牛仙客为河西节度使。从此,崔希逸开始了其宦途中最煊赫、最怅恨的戎马生涯。就在此年爆发的唐、蕃的战争,让崔希逸的命运变得无比诡谲。

唐蕃之间的国战在整个人类战争史上都属罕见,两个霸主级的大帝国,在东至剑南西至勃律,绵延数千公里的战线上,互相攻杀近200年,有史料记载的大战多达190余次。

在这场绵延十几代人的酣战中,剑南战场双方僵持不下,西域战场唐军稍占上风,但河陇战场却始终处于吐蕃进攻,唐朝苦守的局面。因而,凭借青海、甘南草原的补给优势,截断河西走廊,一直都是吐蕃王朝国家拓展的主要战略方向。而对于唐朝来说,失去河西走廊的孔道,就意味着关中、西域首尾不能相顾。早在唐太宗时期,褚遂良就明确指出,“河西者,中国之心腹”。

河西节度使崔希逸在对吐蕃战争中取胜却既无传记也不被宗亲承认

在玄宗开元年间,吐蕃对唐朝的进攻态势依旧没有改变。

例如,开元十五年(727年),吐蕃赞普亲征,绕道河西西部,攻陷瓜州,又与突骑施连兵攻安西。但唐朝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如开元二年(714年)秋,吐蕃大将坌达延、乞力徐率兵十余万攻临眺、兰州、渭州。唐陇右防御使薛讷、太仆少卿王晙反击,于武街驿大败蕃军。

又如,开元十年(722年),吐蕃夺取小勃律九城,张孝篙派疏勒副使张思礼与小勃律夹击吐蕃,收复失地。

随着玄宗时期,唐朝国力持续提升,军队的战斗力也得以恢复。唐军打出了一系列漂亮的反击战,其中尤以哥舒翰在青海门源和石堡城的大胜为最,唐境向西拓地千里。

战争态势的逆转,给两国会盟创造的机会。

开元十七年(729年)吐蕃赞普上表请和,两国分别于开元十八年(730年)和开元二十二年(734年),在赤岭划界立碑。纷乱了几十年的唐蕃边境,迎来了一小段难得的宁静岁月。

河西节度使崔希逸在对吐蕃战争中取胜却既无传记也不被宗亲承认

崔希逸赴任河西节度使,恰好在两次会盟之后,河西相对和平的时期。可见,玄宗让他担任如此重要的岗位,未见得是看重他的军事能力,而是倚重他在漕运时期展现的协调组织能力。

要知道,经营河西并不是单纯的战场对决。

武则天时期,经营河陇出色的守将,基本都是黑齿常之、娄师德、郭元振,这种政治民生手段出色的类型。

估计,崔希逸到任河西是李隆基希望他能在屯田、民生等方面有所建树,扎紧河西的篱笆,让吐蕃打不进来。只可惜,河西这段和平的岁月实在太过短暂。很快,两国边境上的主战派就开始蠢蠢欲动了。《旧唐书·吐蕃传下》载,开元二十五年(737年),“吐蕃西击勃律,遣使来告急。上使报吐蕃,令其罢兵。吐蕃不受诏,遂攻破勃律国,上甚怒之”。

这次遥远西域的军事行动中,已经会盟合约的吐蕃降服了小勃律,并在开元二十八年(740年)将吐蕃赞普的姐姐嫁给小勃律王,导致其周围20余国都归附吐蕃,不再向唐朝贡。唐朝西方门户被夺,因而唐玄宗才会“甚怒之”。

河西节度使崔希逸在对吐蕃战争中取胜却既无传记也不被宗亲承认

但反观青海地区,则完全是另外一番模样。

崔希逸上任之初、一直在努力经营河西的和平局面。

在《旧唐书·吐蕃传》里记载,崔希逸和吐蕃青海守将乞力徐关系颇佳,二人间建立起了相互信任的关系。在唐蕃两国已经会盟较好的态势下,“时吐蕃与汉树栅为界,置守捉使。希逸谓吐蕃将乞力徐曰:‘两国和好,何须守捉,妨人耕种。请皆罢之,以成一家,岂小善也?’”乞力徐听到后有点疑惑,说道:“常侍忠厚,必是诚言。但恐朝廷未必皆相信任。万一有人交构,掩吾小备,后悔无益也。”

以当时情况来看,崔希逸从两国合盟的角度出发,请求双方军队撤军,避免擦枪走火未必是心怀诡计。“希逸固请之,遂发使与乞力徐杀白狗为盟,各去守备。于是,吐蕃畜牧被野。”

但问题是,崔希逸从边将层面构建的和平信任,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

次年,崔希逸的侍官,也是他的好友孙诲入朝奏事。他为取悦正在盛怒之中的玄宗皇帝,故意隐去了双方盟誓一事,只是将吐蕃放松警惕的事实上奏,并建议乘其不备掩杀之。“会希逸兼人孙诲入奏诏,自欲求功,奏称吐蕃无备,请掩击,必大获。上命内给事赵惠徐与诲偕往,审查事宜,惠徐等至,则矫诏令希逸袭之。希逸不得已,发兵自凉州南入吐蕃二千余里,至青海西,与吐蕃战,大破之,斩首二千余级,自是吐蕃复绝朝贡”。

河西节度使崔希逸在对吐蕃战争中取胜却既无传记也不被宗亲承认

此战之后,揹着破盟攻杀黑锅的崔希逸心情十分沉重。但职责所在,令其不敢稍有疏忽。他心里很清楚,青海突袭战的胜果,对吐蕃根本算不得伤筋动骨。吐蕃的报复很快就会到来,为此他特别加强了河西防御的力度。

果不出他所料,开元二十六年(738年)三月,吐蕃军队大入河西。早有防备的崔希逸领兵抗击,再次大败吐蕃。

差不多就在此战期间,崔希逸写下了《燕支行营》一诗:“天平四塞尽黄沙,寒冷三春少物华。忽见天山飞下雪,疑是前庭有落花”。诗中所写河西苦寒的自然景象,其实也是崔希逸内心的写照。

作为一个在儒家思想教育下长大的名士,崔希逸大半生都谨守着“礼义廉耻”人生信条,是个懂廉耻、守信义、有底线的官吏。

在《大唐新语》记载这样一件事,“牛仙客为凉州都督,节财省费,军储所积万计。崔希逸代之,具以闻。诏刑部尚书张利贞复之,有实。玄宗大悦,将拜为尚书。”从此事可见,崔希逸并不是贪功之人。

连续两次击败吐蕃,虽然皇帝大悦,派王维以监察御史身份,赴崔希逸身边为通判,并宣慰赏赐。但失信于人就像一个魔咒始终困扰着崔希逸,尤其是他所失信之人,还是一个曾经信赖自己的敌方将领,这更令他愧疚难当。同时,朝中的政敌也开始用背盟来攻击他。但崔希逸无论如何也不敢将玄宗授意之事公诸于众,这黑锅只能他自己背。

河西节度使崔希逸在对吐蕃战争中取胜却既无传记也不被宗亲承认

不久之后,在同僚的排挤下,崔希逸揹着背信弃义之名离开了凉州,充任河南尹,跟他一起离开的除了背盟事件的始作俑者,宦官赵惠琮和孙诲,还有刚刚成为他幕僚的王维。

很快,与背盟事件相关的三人,崔希逸、赵惠琮、孙诲都不明不白地死了。

对于崔希逸之死,两唐书和《资治通鉴》的记载各不相同。

《新唐书》说:“既而与惠琮俱见犬祟,疑而死,诲亦及它诛。”《旧唐书》载:“行至京师,与赵惠琮俱见白狗为祟,相次而死。孙诲亦以罪被戮。”两唐书未记三个人何年而卒,并给出崔希逸、赵惠琮见白狗惊惧而死的结论,充满了因果循环的色彩。

而《资治通鉴》对此事的描述则显得冷静许多,认为崔希逸因失信心生愧疚,郁郁而终。《资治通鉴》载:开元二十六年(738年)“夏五月乙酉,李林甫兼领河西节度使。丙申,以崔希逸为河南尹。希逸自念失信于吐蕃,内怀愧恨,未几而卒。”相对来说,比较符合当时的历史情景和崔希逸的气质。

按通鉴的记载,开元二十六年(738年)五月,崔希逸调任河南尹。这离崔希逸再胜吐蕃,仅隔两月。刚获大胜便被调离,足以说明朝廷对背盟事件的态度。另外,宦官赵惠琮之死,显然不是因为矫诏之罪。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崔希逸的背盟攻杀,朝廷是默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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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发生后,朝廷只是不想弄脏自己的手而已。

纵观崔希逸的一生,他是个敏感时期,出现在敏感地点的牺牲品。

当他赴任河西时,朝廷的大政方针是唐蕃和睦、与民休息。崔希逸忠实地执行了朝廷的方略,并取得完美的效果。但帝国棋盘上遥远西方的异动,改变了整个游戏的规则。身为一个棋子的崔希逸,只能无奈地接受命运的安排。而最后,背盟的黑锅也只能是他独享的苦果。

估计正是因为背信弃义违背了整个官僚体系的规则,才会让这位唐朝能臣既被史家摒弃,也被族亲抵制。以至于唐书无传、族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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