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7月号的《良友》杂志刊载了小方关于卢沟桥事变的报道。卢沟桥事变现场报道第一人,是小方最为人所知的身份。
方大曾,人称“小方”,最为人所知的身份是“卢沟桥事变现场报道第一人”。1937年7月10日,卢沟桥事变爆发后的第三天,他骑着自行车只身穿越炮火,进入卢沟桥一带,拍到了揹着大刀巡逻的二十九军战士等场景。鲜为人知的是,这位“消失”在1937年战火中的年轻战地记者,还曾在“一二·九”运动的现场记录历史。
“九一八”事变之后,日本帝国主义加紧侵略中国。面对侵略者的步步紧逼,国民政府仍推行“不抵抗”的对外政策,还筹备“冀察政务委员会”来消极回应日本的“华北五省自治运动”。在民族危亡的关头,1935年12月9日上午10时30分,北平各大中学校的爱国学生6000余人涌上街头,奔向当时国民党华北最高当局的办公地新华门前,向国民政府代表何应钦请愿,呼吁停止内战,共赴国难,团结全国各界民众共同抗日。
小方自战地寄给母亲的照片。
游行队伍的前后,出现了小方跑来跑去的身影。此时,他刚从中法大学毕业半年,在北平基督教青年会工作的同时,还担任中外新闻学社的摄影记者。中法大学校友高云晖回忆这段往事:“‘一二·九’运动中,示威学生队伍和镇压的军警在街头搏斗,他(小方)跑去照了很多相,由于他身材魁梧,长得很像一个外国人,穿着一身西装短大衣,警察以为他是一个外国新闻记者,不敢干涉他,于是很多珍贵的照片得以保存下来。”另一位校友吴志如(又名吴子牧)的女儿吴小珊也有类似的回忆,父亲跟她提到过方大曾,他们一起参加过读书会,组织过学校的“抗日救国会”,“一二·九”运动的时候,已经毕业的小方返校参加,还拍摄了不少照片。
翻阅小方留下的底片,可以看到几张关于“一二·九”运动的珍贵记录,有街头游行的俯拍场面,有学生演讲的镜头,还有受伤者毛德贞、翁燕娟的病榻留影。
高角度拍摄的学生游行场景
“一二·九”学生游行现场
“一二·九”运动中的受伤者翁燕娟(躺)和毛德贞。
“一二·九”运动中受伤的翁燕娟和毛德贞躺在病床上。
小方留下的底片中,有街头演讲的场景。
值得注意的是,底片中有一张学生被捕的画面,曾出现在一部介绍埃德加·斯诺的纪录片中。提起斯诺,人们最先想起的往往是《西行漫记》,其实,斯诺夫妇与“一二·九”运动同样关系密切,不仅留下了许多珍贵的现场影像及报道,他们在东城盔甲厂13号的住处还是学生们的“秘密据点”。
“一二·九”运动中特务逮捕学生,纪录片《斯诺》中有此图。
“我们在斯诺家里商量过这件绝对机密的事(指游行),十二月九日和十二月十六日两次大游行之前,我们把游行路线、集合地点,都告诉斯诺夫妇了。我们甚至把《告民众书》的基本内容也翻译给他们听了。几个大学的同学在斯诺家里进行筹备活动……”燕京大学新闻系学生陈翰伯这样写道。清华大学女生代表陆璀则回忆,运动后,她在斯诺家住了一个多星期,为了掩护她安全离开北平,斯诺亲自开小汽车送她去火车站,直到火车徐徐开动,才放心地和她隔窗挥手告别。
小方家住协和胡同10号,与斯诺居住的盔甲厂13号距离不远。图为小方在协和胡同10号的自拍照。
小方和斯诺,两位看似无关的名记者,在“一二·九”现场发生了交集。那么,小方与斯诺是否有过交流?目前尚无从知晓,但我们可以确定的是,小方很喜欢斯诺的作品。高云晖回忆:“斯诺从延安回来,曾在美国兵营和协和礼堂放映所摄制的电影,小方告诉我,他曾去看过。”小方的妹妹方澄敏也曾说,哥哥还邀请北平基督教青年会的朋友,一同观看斯诺访问延安时所制的幻灯影片。
事实上,小方遗留的照片中,还有数张来自斯诺的延安之行所摄照片,包括陈赓、徐特立的单人相以及延安军政大学照等。
方大曾遗物中斯诺延安之行的摄影作品之陈赓。
方大曾遗物中斯诺延安之行的摄影作品之徐特立。
方大曾遗物中斯诺延安之行的摄影作品之学文化。
这些照片很可能是翻拍的,因为斯诺使用的是幻灯片,翻拍时需要垫一张薄纸,而小方留下的照片上恰好有薄薄一层纸制纤维的痕迹。小方为何能够翻拍斯诺的作品?是否来自斯诺的馈赠?历史无言,未知待解,但这无疑又为这段新闻史的佳话留下了一个令人遐想的注脚。
图文 | 冯雪松(纪录片《寻找方大曾》导演、著有《方大曾:消失与重现》《方大曾:遗落与重拾》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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