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工
刘邦祥
黄河之畔的耕地开垦
长江之滨的桑田播收
农民
你我的祖宗
不管养育了多少子孙
不管供奉了多少神仙
除了脸朝黄土
就是贫穷
贫穷
那是工业化欢腾的春潮
那是改革开放和暖的风
世世代代扎根土地的人
有了新梦
城市
有好多公园商场
女人漂亮
霓虹灯下
似满地的黄金无穷
最好的景点
等候着建修
穿着干净蓝灰衣服
脸上挂满笑容
城市
我来了
崭新的称呼
农民工
我来了
把最累的活交给我
水泥袋石灰盒
用勇猛挑
用担当驮
纵有千斤重
钢筋铁管铜板
擡起撬动打磨
厚实的砖
鼻尖之下
根部以上
摞成云梯胸墙
我来了
把最苦的活交给我
百台机器轰鸣振动耳膜
两厘钱组装螺丝
万枚一日组合
拉着装满瓦砾的三轮车
让热浪沐浴出坚强的动作
在流水线上快速地交换着双手
无暇顾及的是厕所
我来了
把最脏的活交给我
让染料先为自己化妆
让烤漆先给自己涂抹
运粪倒垃圾
污迹斑驳的手套将
毅力紧握
锅烟墨一样的口罩
遮挡着懦弱
泥浆浸透的鞋带
系着坚韧的绳索
我来了
把细致的活交给我
在蓝光下焊接
灼伤了眼窝
船不沉没
在案头上缝衣
刺痛了指穴
扣不掉落
用钢钎雕刻碑文
把精益永恒契合
用斧头削平圆木
将标准责任着落
我来了
把危险的活交给我
在山岗上架设铁塔平视白云
在江河上架桥俯瞰漩涡
在悬空里擦洗玻窗
在遂洞中爆破
让塔吊把意志上托
让钢管在摩天穿梭
我来了
把辛酸的事交给我
没有户口的尴尬
寻职漂泊
儿难求学
只有遮羞的布帘
几家人一窝
累如烂泥的时候
路边沙堆都是温床
曾几何时
讨薪费尽口沫
伤残无法诉说
最是回家过年
为一张慢车站票
起早贪黑
流泪时刻
空巢爹娘坐村头
留守儿女逛野坡
农民工
不是匆匆过客
而是从历史舞台边缘
走向中央的主角
曾经的担忧
必定不愁
曾经的辛酸
终将过往
社会脊梁
有着建设者的骄傲与坦荡
最肮脏的身躯打造了最靓丽的城市
最美的华章书于最粗糙的手掌
最不文明的姿势创造了最文明的历史
最弱的群体成就了大地的辉煌
每一个灯饰的光亮
都燃烧着农民工的能量
每一件衣裳的纤维
都流淌着农民工的血样
人们怎能忘记
高楼泥土的味道
大道草木的芳香
作者简介：
刘邦祥，男，生于1962年7月，重庆市荣昌区人。研究生，矿工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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