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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
“大雪压青松”,一早起来
虚境破空而来。可惜,此地未雪
出门送女儿上学,已风雨交加
她后座上撑一把透明伞——
与日常构成巧妙和解
在这以外,处处坑洼、颠簸、残损
“把头靠着我些,我要加速了”
人群呼啸
从雨幕的切面里滚涌而去
从紧紧依偎身体的罅隙中穿行
没有比这更深切的画面可用来斧刻
有人降临到雪花内部:
透彻且疏离,昏暗的雪从未现身
霾色凝重。雪和青松若隐若现
它们劲拔,不时从女孩睫毛上纷扬而下
唇角有波涛,以一种结晶的雄姿
表露雪线以上的言外之意
诗歌就是生活,欢迎来到由封面新闻、成都广播电视台与《草堂》诗刊联合推出的“草堂读诗”,我是读诗人涓子。刚刚大家听到的是飞白的诗作《大雪》。诗人飞白是浙江慈溪人。曾参加《诗刊》社第35届“青春诗会”,入选浙江省作协“新荷计划人才库”,获首届浙江省诗歌双年奖提名,第二届宁波文学奖作品奖。已出版个人诗集《失语集》《无物之阵》《活着若无不妥》三部。诗歌作品散见于国内多种文学刊物,并入选多部诗歌年选专辑。
关于《大雪》这首诗,关于自己的诗歌创作,飞白写下了这样的文字:
写了这么些年的诗,其实很多时候自己真的是以埋头苦写为主。把诗歌从生活的酱缸里,一点点摘出来,我想这既是一种需要不断勤学苦练的技艺,更是从内心生长出来的自觉需求,或者说就是宿命,诗和酱缸某种意义上有着天然同一性,但又完全是两个世界的。对于这一点,当我迈过不惑之年后,感觉尤为强烈,它不以你的意志为转移——诗,一直在某个角落凝视死亡。
生活的现实性和诗歌的现实性通常呈现出一种胶着、互为表里的状态,我所要做的事就是要把他们拆散,梳理出该有的样子,而并非简单的生拉硬扯,甚至对立起来。作为两个孩子的父亲,能够深刻地感受到,二孩时代的来临可以说是一夜之间的事,很多事情来不及想清楚、准备妥当,就被拖进了社会的洪流,我想自己跟绝大多数人一样,曾雄心勃勃想做生活的甲方,可现实毕竟非常嶙峋,终日在尘世的夹缝中游走。幸好,还能够写点小诗聊以自慰和宽解。
这首《大雪》就是在节气大雪当天写下的,在我生活工作的江南城市宁波,看不到那种银装素裹的雪景,很多时候下雪只是象征性大于实际意义,那天和往常一样个,早晨,骑一辆电瓶车送女儿上学,路上“大雪压青松”的意象总是徘徊在脑海,只是空想,只有“虚境”,记得那天确实风大雨大,虽然上学路并不远,但还是有诸多不便和烦恼,生活的现实和诗歌的现实发生第一次交锋。每当这个时候,我觉得诗在开始朝我“发动”,仿佛我在获得它的某种注视和召唤,可是我还一时找不到如何恰到好处呈现它的通道,正是在矛盾和纠结中,当时在过一个街口等红绿灯,我回头看到后座女儿撑伞的样子,已经替这场现代人生活的“荒诞”给出了“巧妙的和解”,或者说当时的情形,已经给我带来一定程度上的“治愈”。从诗的主旨或精神功效来看,前面五行,已经把这首诗写完了,但诗歌故事还在进行,我将继续载着她在路上狂奔,与其说是我在培育抚养女儿,倒不如说我在不断被她疗救。生活的无奈与沉重在这里反而有了某种温暖的底色,我写诗,是写未尽的生活,是写生活的彼岸,是写不断自我修复获得成长的生活。
有一次,诗人柯平老师,在点评我这首诗作时提到了四十年前有一首轰动一时的诗叫《第五十七个黎明》,写的是一位年轻的母亲,在五十六天产假后推着婴儿车走过天安门广场去上班,作者是江苏的赵恺,我当然是没有见过更没读过他的作品,柯老师说我们这两首隔着巨大时空的诗“有一种共同的视野和秘密联系”。就是这么奇妙,文字能够穿越时空,获得映照,在我写下的文字里居然也会不期然发生,这无疑是某种“神力”的驱使吧,当然首先还是得有生活,那里充满痛感、粗粝、迷茫的原生态的质感,它会教你如何在一首诗中大口喘气、凌厉呼号,或是展现沉默的、克制的无穷力量。
我并不认为自己已经找到诗歌写作的“阀门”,自由开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相反,时常被它困扰其间,提笔茫然,动弹不得,我于是在不断反问自己:诗歌是什么,写诗又是为了什么?也许一知半解,也许别有奥义,但至少我能感觉得到,写出一首好的诗来,实则是诗对我多义性的再造,诗是困惑,又是赐予,它让我不断学会凝视,让我不断去发现多数人未能发现之世界,苦在其中,亦乐不思蜀。
诗歌就是生活,“草堂读诗”,有温度、有质感。飞白的诗歌《大雪》,以及诗歌背后的故事今天就跟大家分享到这里,感谢关注,我们下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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