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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縣通訊》:紅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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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豆腐,是嶽母家鄉衡南縣冠市鎮一道名菜,以非物質文化遺產而享譽三湘大地。

嶽母不但操持家務井然有序,而且做得一手好菜,其中清水煮紅豆腐尤可稱為經典。

嶽母生育7兒女,都已成家立業,兒孫滿堂。每當我們幾十號人馬逢年過節回家看望嶽父嶽母時,老人家即高興又頭痛。高興的是十多個孫輩圍著二老團團轉,一聲聲“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叫得二老笑得合不攏嘴;頭痛是因為那時家裡清苦,根本拿不出多少錢買零食哄孫輩開心、和買肉買魚招待我們。如何做好即不花很多錢又讓兒女、孫輩們吃好吃飽,沒有一點人生智慧還真是很難。可頭腦靈活的嶽母,想到了即實惠又喜慶還不貴的紅豆腐。為了增加份量,她再加入自種的加工好的紅薯粉條。本來她做的紅燒紅豆腐也很好吃,但紅燒的紅豆腐不如清水煮紅豆腐劃算。

嶽母把嶽父買來的紅豆腐,先用清水浸泡一會兒,再把它切成很薄的長方形狀。然後點上灶爐裡的柴火,待鍋裡的水快開時,把切好的紅豆腐與紅薯粉條一起,放入鍋內的清水中,加些豬油,開始用中火,再慢慢用小火把紅豆腐燉至:外酥內嫩,且不散不碎,口感極佳,越吃越想吃。

記得有年過春節,最後一步也是關鍵一步,嶽母坐在灶爐旁的板凳上,邊往灶爐裡續一把古皇山柴、掌握火候,邊把切好的在沙河邊自種的香蔥、大蒜等佐料放入鍋裡,然後加入鹽、胡椒粉、五香粉、香油、醬醋等調料品,並輕輕地上下撥動。這些動作看起來簡單,但往往掌握不當,味道就走了樣,煮久了,豆腐就老了。

經細心嶽母的掌控,一大鍋湯稠味濃、風味獨特、鮮香可口的紅豆腐誕生了。

嶽母把早已備好的大臉盆放在桌子中央,然後擺上碗筷;嶽父端起火爐上鐵鍋裡的紅豆腐,倒入桌上的大臉盆裡。頓時,一股濃鬱的紅豆腐醇香隨著嫋嫋升騰的熱氣瀰漫開來,直至飄進孫輩們貪玩的每個角落。孫輩們似乎被這醇香猛然驚醒,直刷刷地從各處奔來,急不可待地拿起嶽母早準備好的碗筷,夾起一塊紅豆腐放入口中,吃得津津有味,直呼“外公外婆真好!”正在另一桌上玩撲克牌的我們,似乎也被這香味吸引了,大家不約而同地放下手中的撲克牌。當看到被嶽母盛好的、裹著濃鬱的醬紅色的紅豆腐湯的飯粒、以及水嫩嫩香噴噴的紅豆腐,個個直咽口水。我端起飯碗,一口下去,幸福感瞬間充盈胸間……

光陰似箭,如今嶽父嶽母仙逝後,那樣的味道不復存在了。不是我們不會做飯菜,我們做岀來的也是香辣可口,可就是感覺不到那種味道。特別是大姐夫張福生,是當地有名的大廚師,做出來的紅豆腐還是與嶽母的紅豆腐的味道有所不同,風格也不一樣。

這或許是嶽母的技術不可複製。我想,從今往後,再老到的我們也做不出那時紅豆腐的味道了。往昔的那個味道,只能是從她老人家為數不多的照片中,從我們飽含思念的記憶中重溫了。

作者:賀楚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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