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曾說:“盞色貴青黑,玉毫條達者為上。”一時間,黑釉瓷的風颳了起來。
由於鬥茶風尚使得黑釉茶盞成為鬥茶利器,黑釉成為皇家寵愛,貴族跟進,百姓效仿,黑釉不僅受到士人追求,老百姓也十分喜愛。全民的追捧,使得黑釉有了巨大的市場,也就出現了眾多窯口爭相製作黑釉器物的場景,但是,黑釉是單色,器形又多有形制。於是,窯工們就開始在黑釉面上做文章了,目的只有一個,吃到市場的一份“蛋糕”。為了樹立品牌形象,搶佔市場先機,各窯口都發展出自己的一套獨門裝飾特色。
北宋·黑釉鷓鴣斑斗笠盞 | 2018年紐約佳士得拍品
成交價:421.25萬美金
來源:萬野美術館舊藏 臨宇山人舊藏
以茶盞為例,宋代就有曜變呀、油滴啦這種以窯變效果為主的茶盞。還有一些裝飾手法,宋代窯工們會用自己的一己之力在黑釉表面進行勾畫,再入窯燒造,也會不經意間產生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因此,我簡單地將這些手法分為渾然天成型和人定勝天型。下面就讓我們一起來看看吧。
渾然天成型
都說一個人的成功需要“天時地利人和”,一件器物能否在眾多器物中“鶴立雞群”也是一個道理。 一般來說,一件精美茶盞的形成並非僅僅靠人力所能及的,“窯變”因素非常重要,所謂“入窯一色,出窯萬彩。”這一類器物的形成是有很強偶然性的,“天時”因素很重要,成就的作品往往是萬里挑一。
南宋 建窯曜變天目 | 靜嘉堂文庫美術館藏
南宋 建窯曜變天目 | 藤田美術館藏
南宋 建窯黑釉油滴盞 | 大阪市立東洋陶瓷美術館藏 安宅英一舊藏
南宋 建窯油滴天目 | 2016年紐約佳士得
成交價:7800萬 人民幣
南宋·油滴天目 |大德寺龍光院藏
由於黑釉的包容性與親民性,黑釉與我們的生活息息相關,真的是在默默無聞的陪伴著我們。窯工們面對漆黑如伸手不見五指的黑釉表面也不會坐以待斃,他們將所觀察到的事物的靈感運用到黑釉表面,比如劃破天際的流星、滿天繁星的樣子、極光的感覺、鳥類羽毛的樣子等等,再利用窯變,製作出像曜變、油滴這類效果。
北宋-金 黑釉油滴盞 |香港蘇富比
成交價:350萬 港幣
南宋 吉州窯藍斑剪紙貼花盞 | 美國芝加哥博物館藏
這些器物從眾多同類作品中脫穎而出,並伴隨著日後的文化流變而身價倍增,現在一隻黑釉盞拍出天價一步是什麼稀罕事,其中一個原因是由於茶盞所蘊含的士大夫階層的審美加持著拍場的價格,使得人們競相追捧。
人定勝天型
還有一些器物是人定勝天型的,比如兔毫、鐵鏽斑、鷓鴣斑、剪紙貼花等裝飾手法,窯工一方面用不同的釉料進行勾畫或灑釉,一方面又要靠入窯之後的燒造條件,兩個環節缺一不可,做出的東西也十分精美。
南宋·吉州窯剪紙貼花盞|大肉莊藏
南宋 吉州窯卷草紋黑釉盞|2015年紐約蘇富比 養德堂專場
南宋 吉州窯灑釉盞|養德堂舊藏
南宋 吉州窯黑釉點彩滿天星盞|白鶴美術館藏
南宋-元 吉州窯玳瑁釉斗笠盞|大阪鴻池家舊藏
南宋-元 玳瑁釉斗笠盞|哈佛大學藝術博物館藏
南宋 吉州窯玳皮天目盞|萬野美術館藏
南宋建窯黑釉鷓鴣斑盞(標本)| 大肉莊藏
南宋 建窯兔毫建盞 | 2015年香港佳士得
成交價:2,440,000 港幣
南宋 建窯兔毫黑釉盞 | 京都國立博物館藏
南宋 建窯兔毫黑釉盞 | 出光美術館藏
金-元 黑釉鐵鏽花盞丨2015年紐約佳士得 安思遠專場拍品
北宋-金 河南黑釉褐斑茶盞丨香港佳士得
成交價:52.5萬 港幣
北宋-金 建窯黑釉鐵鏽斑盞丨香港蘇富比
成交價:468.5萬 港幣
北宋 當陽峪窯醬斑白覆輪盞
這類器物釉面效果的形成是先在黑釉的底子上進行抽象的勾畫,再入窯燒造。由於釉的流動性,使得這些器物出窯後的樣子變得不盡相同,各有各的特色。
北宋 耀州窯黑釉褐彩盞
北宋 耀州窯黑釉醬彩牡丹花紋盞
南宋 吉州窯黑釉地彩繪碗丨香港蘇富比
成交價:62.5萬 港幣
定窯的這兩件器物是比較特殊的,它既不是窯變效果的產物,也非隨機的勾畫再加入一點窯變偶然性的產物,它是經由模印好的坯體直接上黑釉入窯燒造的。相對來說,人為的控制因素更大一些,做出的器物很比較統一和標準化。
金 定窯黑釉印花花卉紋盞
金 定窯黑釉印花雙魚紋盞
看完古人在黑釉表面上所做的豐富文章,我們可以發現,黑釉裝飾效果的無限延展性。黑與白都是一種“空”,古畫中有一種說法叫“留白”,其實“留黑”和“留白”在某種程度上是一回事,留白是一種想象,留黑也是一種想象。古人把對黑暗的想象發揮進了黑釉中,在手法上,不僅是窯變,古人還融入了自己的一己之力,灑釉、描畫、剪紙貼花的加入,打破了黑釉的平靜,使得黑釉器物表面充滿了各種各樣的想象。不管是純黑色釉的幽美,還是詭譎的窯變釉,抑或是黑釉紋樣的流暢,無漂浮之感,無世俗之氣,表現出的是樸實無華、拙而不媚、純而不虛的深邃和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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