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荷蘭,除了最有名的鬱金香、風車,球迷們最先想到的一定是“橙色軍團”,這支“無冕之王”不管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踢球一定穿得都是橙色球衣。荷蘭人喜愛橙色不光是足球運動員,每逢重大節日,幾乎所有的荷蘭人都會身穿橙色出門慶祝,毫不誇張地說,橙色已經成了荷蘭的“國色”。那麼為什麼荷蘭人這麼鍾情於橙色呢?我在荷蘭的小城代爾夫特(Delft)找到了答案。
出發荷蘭前,就有朋友建議我去代爾夫特看一看,說那是荷蘭著名畫家維米爾的故鄉,還是荷蘭有名的產陶之地,小城也很漂亮。但我的荷蘭之行是衝著梵高去的,而且中國才是陶瓷的故鄉,所以我原本並沒有給代爾夫特留時間。
不過昨天到了海牙後看了下地圖,代爾夫特距海牙竟只有半小時車程,而且剛好我們住的酒店邊就有1路車直接到,簡直比我在北京市裡去一趟通州都快且方便,於是我們決定第二天上午去代爾夫特轉一圈。
代爾夫特在荷蘭語中是“運河城”的意思,它與如今的阿姆斯特丹很像,城市被運河切割著,小橋們連接著一條條道路,空氣潮溼,草木水潤,但它的規模比阿姆斯特丹要小很多,城市很安靜。現在已經接近上午十點,而代爾夫特這座城還像是在沉睡,街上很偶爾看到騎自行車的人、遛狗的人,店鋪也大多還沒有開門。
如今的代爾夫特雖是座小城,也不大出名,但在14世紀的時候,卻是荷蘭的第二大城市,那個時候,阿姆斯特丹和海牙還分別屬於漁村和沼澤森林呢。所以說,代爾夫特是荷蘭最古老的城市之一。
人稱“沉默者”威廉的荷蘭國父威廉·範·奧倫治(William van Orenge)當時也住在這裡,並把這裡當作發起革命的基地,雖然他也是在這裡不幸被暗殺的,但畢竟是他帶領荷蘭人民奮起反抗西班牙統治,才有了後來的荷蘭共和國,所以荷蘭人鍾愛橙色的原因就自來他的姓氏——Orenge(Orenge在英文中是橙色的意思),荷蘭國歌《威廉頌》也是為他而寫。
代爾夫特還是17世紀荷蘭黃金年代的“繪畫三傑”之一——約翰內斯·維米爾的出生和安葬地,我們在阿姆斯特丹的國立博物館中看過他那幅樸素又傳神的《倒牛奶的女傭》,下午還會去海牙的莫里茨皇家美術館欣賞那幅被譽為荷蘭“蒙娜麗莎”的《戴珍珠耳環的少女》。可惜他的故鄉卻一幅他的原作都沒有,因為維米爾和梵高一樣,是死後才出得名,而顯然他沒有梵高那麼好的弟弟幫他收集畫作,所以目前被發現的他的存世真跡僅有35幅,並散落在不同的地方。
今天陰天,卻與好像還停留在中世紀的小城很配。我們分給代爾夫特的時間不多,所以決定直接前往這裡最高的建築——新教堂,在那裡登上塔樓一覽代爾夫特的全景。
歐洲國家的任何一個城市都會有很多教堂,不過唯獨荷蘭教堂的名字很直接,總是根據時間建造的先後或方向命名為“新教堂”、“老教堂”、“南教堂”、“西教堂”,阿姆斯特丹最著名的兩座教堂就是“新教堂”和“老教堂”,代爾夫特依舊是。上圖中那個看起來有些傾斜的建築就是13世紀老教堂的鐘樓,因為地基原因,它自建成以來就是傾斜的,好像比薩斜塔。維米爾就埋葬在老教堂裡,而荷蘭國父“沉默者”威廉則是在老教堂對面的住處遇刺的,一會兒我們登上新教堂鐘樓俯瞰會更清楚。
坐落在代爾夫特集市(Markt)廣場上的新教堂是小城的標誌性建築,瘦高瘦高的鐘樓像是一枚待發的火箭。新教堂也確實是新教的教堂,不過在它始建於1381年的時候是座天主教堂,後來遭過兩次電擊,19世紀的時候改建過。如今高109米的哥特式塔樓是荷蘭第二高的教堂塔樓,僅次於烏得勒支聖馬丁主座教堂的塔樓。
雖說這座新教堂沒有法國、意大利那些歷史悠久的歐洲國家教堂那般恢宏壯大,但在荷蘭來說,算是很精緻的了。高聳的鐘樓頂端,各種皇冠的造型層層向上。事實上,這座新教堂對於荷蘭皇室確實意義非凡,因為自從荷蘭國父“沉默者”威廉遇刺身亡被葬在這裡後,這座新教堂也成為了威廉後代們的墓葬地,也就說,凡是來自奧倫治家族的荷蘭歷代國王或女王都安葬於此。
新教堂的正對面是始建於1618年的老市政廳(Oude Stadhuis),那個年代是荷蘭最好的黃金時代,所以這座漂亮的市政廳也是當時最好的城市建築師Hendrick de Keyser設計的,灰色大理石、紅色木窗、金色裝飾,典型的荷蘭文藝復興風格。當年小城裡的新人結婚登記都在這裡,維米爾和他妻子結婚也是在這兒籤的字。
市政廳的頂上有那個時代的國徽,還有正義女神的雕像,她左手提著象徵公正的天平,右手拿著象徵權威的寶劍。
即便新教堂是代爾夫特最有名的地方,遊客依然不多,所以參觀起來很舒服。
教堂前立有胡果·格勞秀斯(Hugo Grotius)的雕像,他是近代西方資產階級思想先驅,國際法學創始人,被尊稱為“國際法之父”與“自然法之父”。
荷蘭的教堂都很樸素,內部既沒有祭壇,也沒有神像,甚至連繪畫和裝飾物都沒有,因為新教不許有這些。在16世紀宗教改革時,原本有這些的很多天主教堂內的聖像、祭壇、繪畫都被搗毀了,並改為了信奉新教的教堂。
這座新教堂的內部雖然也是沒有聖像、祭壇和繪畫,但還是有著哥特式的細膩與精美,尖肋拱頂,束柱修長,使人頓感肅穆寧靜,不過這木質的房頂很不同於歐洲其他國家的教堂房頂,很有荷蘭特色。
彩色玻璃窗上描繪的也不似歐洲其他國家教堂那般是聖經中的故事,這裡描繪的是荷蘭國父威廉·奧蘭治的生平,可見荷蘭人民對他的熱愛。
教堂的最裡面便是威廉·奧蘭治的陵墓。威廉·奧蘭治原本是拿騷(Nassau今德國)的貴族,他後來又繼承了他堂兄在奧蘭治(Orange今法國)的領地,所以準確的說,他是奧蘭治-拿騷的威廉,而他所創建的共和國如今也被稱為奧蘭治-拿騷王朝,他的後代也被稱為奧蘭治-拿騷家族(House of Orange-Nassau)。
威廉小時候,荷蘭還屬於神聖羅馬帝國,帝國皇帝查理五世很喜歡威廉這個小貴族,不僅安排他學習,還在他18歲時做媒給他娶了一位尼德蘭(今荷蘭)貴族姑娘作妻子。在他退位時,更讓威廉成為了代理西班牙國王腓力二世統治荷蘭、澤蘭、烏德勒支三省的執政。
不過腓力二世可不像他父親查理五世那般喜歡尼德蘭,他執政後開始對這片低地實行殘酷的苛捐雜稅,並驅趕新教教徒。威廉的“沉默者”名號也源於一次聽菲利普二世說要把新教徒趕出尼德蘭時大為震驚,閉口不言,故而被後人稱為“沉默者”威廉。
1566年,尼德蘭革命爆發。次年,菲利普二世派了阿爾瓦公爵當尼德蘭總督去鎮壓,威廉的三省執政也被剝奪。殘暴的阿爾瓦公爵大肆屠殺尼德蘭的革命者和新教徒,對尼德蘭有著深厚感情且是尼德蘭女婿的威廉再也忍不住了,他多次召集、僱傭法、德軍隊與西班牙作戰。1581年,尼德蘭北方成立聯省共和國,威廉當選首任執政。不幸的是三年後,他在家中被腓力二世高價懸賞的刺客刺殺了。
威廉死後,他的兒子、18歲的莫里斯親王繼任執政。尼德蘭與西班牙的戰爭持續了八十年,最終以尼德蘭的勝利宣告獨立,荷蘭也步入了最輝煌的、被譽為“海上馬車伕”的黃金年代。雖然後來又被拿破崙佔領過,但最終還是獨立的,現在荷蘭的國王依舊是奧蘭治-拿騷家族的人。
所以既然“沉默者”威廉埋葬在這裡,奧蘭治-拿騷家族的成員也都跟隨安息在這裡,不過我們在地面上看到的只是墓碑,他們的遺體都葬於教堂的皇室地下室中,不對外開放。
上面這位墓碑主人的名字也是威廉一世,荷蘭國王,不過這位威廉可不是“沉默者”威廉,他是奧蘭治-拿騷家族的後人。拿破崙失敗後,他於1815年成為了荷蘭聯合王國(荷蘭和比利時)國王兼盧森堡大公。不過他在位的時候,比利時就從荷蘭獨立了出去(1830年),這也導致了他後來的退位。
威廉一世死於柏林,但根據傳統,他被運送到代爾夫特這座新教堂中安葬。他的遺孀比利時伯爵夫人留在了德國,並請比利時的雕塑家打造了這座逝者紀念碑,這也是比利時在威廉一世的統治下獨立出去的一個顯著標志。1901年荷蘭國立博物館買下了這座雕像,並於4年後把它安置在了新教堂內。
這是教堂裡唯一不屬於奧蘭治-拿騷家族的墓碑,它是為紀念“國際法之父”胡果·格勞秀斯,也就是我們進教堂前看到的那尊雕像。這是胡果去世一個世紀後他的後人請著名建築師簡·吉迪奇(Jan Guidici)設計建造的。這座紀念碑外框黑色的形狀打造成了象徵力量的方尖塔,最頂上的容器中放置著胡果的骨灰,下面有一個骷髏頭。再下面白色的部分是仿照西方神廟的樣子。底座上的銀花環是後加上去的,是對1899年在海牙舉行的國際和平會議和國際仲裁法庭成立的呼應,畢竟胡果是國際法學奠基人。
當時身為律師的胡果·格勞秀斯與“沉默者”威廉的兒子莫里斯王子的一位家庭成員發生過嚴重的衝突。不過他們一定想不到,如今卻捱得那麼近。
西方的大型教堂中一定都會有一架又大又漂亮的管風琴,這座新教堂裡也不例外。
這裡並沒有像歐洲很多大教堂一樣添加了通往鐘樓的電梯,要想登頂必須要爬上376個旋轉臺階,喜歡登高的小娘子肯定不會放棄。空間雖然窄澀,但沒有別的遊客在後面催促,走走歇歇倒也不覺得累。
這大大的機械設備就是用來敲響鐘樓裡的鐘的,大大小小的齒輪相互咬錯。
登上鐘樓頂,代爾夫特一覽無餘,我們剛才看到的市政廳現在好像一個樂高玩具。這裡可以清楚的看到它後面也有個高聳的鐘樓,鐘樓下面曾經是個監獄,“沉默者”威廉被暗殺後,那個被抓到的殺手就被關在那裡。
中世紀時,這片市集廣場既是市民買菜買肉的地方,也是這座城市重要的貿易和社交場所。如今周圍也是特色的奶酪店、陶瓷店、咖啡館、餐館。
星羅棋佈的橙色屋頂中,我們之前在路上就看到的老教堂尤為顯眼,它是代爾夫特最古老的教堂,當時叫聖巴託羅繆教堂的天主教堂,現在是名叫老教堂的新教教堂。“沉默者”威廉就是在它旁邊的住處裡被開槍暗殺的。75米高的那個傾斜鐘樓裡一座9噸重的大鐘,據說只有王室成員的葬禮時才會敲響。
老教堂裡葬著很多出生於代爾夫特的名人,包括我們前面提到過的著名畫家維米爾、擊敗過西班牙海軍的荷蘭海軍上將皮特·海因(Piet Hein),還有被譽為“顯微鏡之父”和“微生物學之父”的安東尼·列文虎克(Antony van Leeuwenhoek)。
安東尼是世界上第一個用顯微鏡觀察到細菌的人,他雖生於一個普通家庭,也沒有受過正規教育,但就憑著一腔熱愛和天賦,一生磨製了400多個透鏡,最早描述了兔子、狗和人的精子、最早準確描述了紅細胞、最早發現了微生物。他劃時代的觀察發現震動了當時最領先的英國科壇,英國安妮女王、俄國彼得大帝都曾訪問過他。
緊挨著新教堂的南側有一座瑪麗亞·範·耶西教堂(Maria van Jessekerk),因為它是一座天主教教堂,所以名字沒有用新舊或方位命名。耶西是聖經中大衛王的父親,耶穌和他母親瑪麗亞就是大衛王的後裔。
這座教堂是荷蘭對天主教解禁後於1872年修建的,仔細看,兩座尖塔下的造型並不一樣,它們分別象徵著老教堂和新教堂,畢竟它們在宗教改革前都是天主教教堂。
這座教堂的位置曾是維米爾的家,當然維米爾的家沒那麼大,只佔一小部分,當時這裡還有一座耶穌會的秘密教堂。維米爾的岳母是天主教徒,所以她對維米爾娶她女兒的條件就是要他從新教改信天主教,維米爾同意了,他就是在那個秘密教堂接受的洗禮,他們的十幾個孩子也都是在這裡受洗的。
代爾夫特在海牙和鹿特丹之間,相距分別只有10公里和15公里,所以很多人誇張地說,天氣好的時候能遠望看到海牙和鹿特丹呢。
如今的代爾夫特還被稱為“知識之城”,因為荷蘭高等學府代爾夫特理工大學和國際水利環境工程學院也在這裡。
從新教堂的鐘樓下來已近中午,市集廣場上也有了不少人氣。隨便進了一家奶酪店,穿戴著傳統服飾的荷蘭姑娘給我們演示了奶酪花是怎麼做出來的,還讓我們嚐了很多不同口味的奶酪。荷蘭能成為世界上平均身高最高的國家,而且人還都不胖,奶酪的作用絕對功不可沒。
代爾夫特出售藍瓷的商店更是多,著名的“代爾夫特藍”比這座小城更出名,在阿姆斯特丹的國立博物館裡有專門的一個大展廳,不過它的興起總讓我們中國人有些扎心。
很像我們青花瓷的“代爾夫特藍”自然是源於中國,那時候荷蘭東印度公司從景德鎮運回去的青花瓷大受荷蘭和歐洲貴族們的喜愛,但畢竟它們屬於易碎品,運輸成本太高了,加之後來我們明末清初的戰亂,無法保持穩定的貨源,代爾夫特的手工藝者便開始仿製青花瓷。
不過想燒成瓷器不僅需要特定的高嶺土,溫度也要達到1200度以上,難度很大。代爾夫特人沒做出來,於是用成本和難度都低很多的方式,即黏土坯在1100度以下燒出來的陶器做了代替。陶器的成品遠不如瓷器堅硬,很容易劃出痕跡,敲擊聲也不如瓷器清脆,但畢竟這些在那時都是奢侈品,誰也不會特意劃它。代爾夫特人還在中國特有的元素上繪製了西方人喜歡的圖案,比如女子的半身像以及獅身人面像等,所以很快就被歐洲人接受了,今天小城上的荷蘭皇家代爾夫特藍瓷廠都是個著名的景點,“代爾夫特藍”更是同鬱金香、風車、木鞋一樣並列成為了荷蘭的象徵。不過如今代爾夫特與景德鎮已成為姐妹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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