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這樣素白的蘆花,愛這樣不晚的相遇。
崇明島四周的堤壩外都是一片片灘塗溼地,上面長滿了密密麻麻的蘆葦。這一片片灘塗溼地,既是潮水與堤岸之間的緩衝帶,以減輕潮水對堤岸的沖刷,保護堤岸;又對調節氣候、改善生態環境、保護鳥類都有著重要的作用。
暮秋初冬的季節,當我再一次來到這灘塗地邊,清冷的灘塗溼地,有些蕭瑟;天空中孤獨的雲,一縷縷飄向遠方。溼地顯得非常遼闊,冷颼颼的寒風裡,蘆葦們脫去了綠顏色的外衣,已經變得枯黃。
在亙古沉浸的溼地裡,那一層層,一叢叢,一簇簇的蘆葦,不知歷經了多少年的流光轉逝,經歷了多少次的生生滅滅,漂浮、沉積。終於,修煉成這一灘灘蘆葦蕩,蘆葦有的一米多,有的二米來高,靜靜地、直直地、堅挺地立在灘塗溼地裡。好像彰顯著她們那份堅強的個性和那份清高,那份安靜,不管是滄桑還是溫馨都透著原始的單純及隨意。它們不爭不搶,安靜恬然,瘦瘦的筋骨把灘塗地的清苦和寧靜濃縮成永恆的沉默,活成生命的詩意。無數朵蘆花的精靈,凋零飄落成泥,堆積成這蘆葦根下的黑土,滋養了一季又一季的蘆色青青。
蘆稈頂上的蘆穗在金秋十月就開始抽穗,現在蘆穗全都開花了,雪白的蘆花隨風搖曳,在我的眼前飛舞,起伏綿延,就像白雲落滿了那片廣袤的原野,柔和而安詳,掩蓋著冰冷與荒涼。在這樣一個不敢張揚、不敢狂妄的季節,蘆花如滿天的飛絮,就那麼悄無聲息地闖入了我的眼簾,蕩進了我的心魂,好像是一個久違的夢,一個潔淨的夢。
蘆花經微風一吹,白絨絨的,一朵朵在蘆葦蕩上洋洋灑灑,如同冬日的小雪,卻比雪花更加優雅;又如同迷你的小傘,卻比小傘更加可愛。隨著風兒悠然地飄,自由地飄;隨著人們的夢想,飄向遠方……
蘆花飛絮的留痕,就是歲月的年輪。在四季流轉、青黃變化間,她們從容淡定地走過,並在荒蕪的季節裡張揚地滿天飛舞,追逐在藍天碧水間,在人們的心頭盪漾出多少的情愛戀意。
“情和愛,花為媒,千裡萬裡夢相隨”。我彷彿聽到了蘆花深情地、輕輕地吟唱:“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此時,在秋冬的灘塗畔,思念伊人,融合成滿眼的溫暖。當我再次回望這枯黃的冬景,卻又是滿眼的凝重……愛這樣素白的蘆花,愛這樣不晚的相遇。(施東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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