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 Nautilus
作者 Wade Davis
翻譯整合 SME科技故事
當一家科學期刊在2019年聯繫韋德·戴維斯(Wade Davis),讓他審核一篇以“屎刀”為主題的論文的時候,他起初以為是某種惡作劇。
戴維斯首先想到的是彼得·博格西安(Peter Boghossian)、 海倫·普拉克羅絲(Helen Pluckrose)和詹姆斯·琳賽(James Lindsay)三人組的那些故意編造的惡作劇論文,而且他們製造的20篇學術偽文,竟然有7篇被諸如《性別,地點和文化》等學術期刊接受。
如此多的編輯中了這個圈套,讓許多學者感到尷尬,尤其是在2018年10月華爾街日報的一篇《假新聞降臨學界》曝光該醜聞後。
所以他不敢相信一群學者會把“屎刀”作為一項科學挑戰,當因紐特人的世界正在他們腳下融化時,他很難接受任何學者,即使是還原論者,在這樣的工作上耗費時間和金錢。
不過當戴維斯從《探索雜誌》的一位記者那裡得知,這些實驗是真實存在的,而且結果已經發表在《考古科學期刊》上時,這引起了他的興趣。
這一切要源於戴維斯在幾篇頗受歡迎的文章和演講中重複的因紐特人“屎刀”的故事,這是他從獵人奧拉尤克·納基塔爾維克(Olayuk Narqitarvik)那裡記錄下來的,發生在加拿大巴芬島的一角。
但他聲明,自己從未在任何學術或科學期刊上發表過關於因紐特人經常用人類糞便製成的工具的言論。
戴維斯還引用了彼得·弗洛興(Peter Freuchen)在與克努茲•拉斯穆森(Knud Rasmussen)進行第五次極地探險時的一段奇異的經歷。
當時弗洛興為了躲避風暴,被困在自己做的棺材樣的庇護所裡,又被埋在冰封的雪橇下面。在日記中他很輕鬆地回憶說,當自己想盡辦法企圖逃脫的時候,突然意識到可以做一把“屎刀”。
“我拉肚子了,然後設法將這些糞便做成鑿子的形狀,將它冷凍起來……我決定試試這把鑿子,最後成功了。”
彼得·弗洛興(左)
作為最有成就的極地探險家之一,同時是克努茲•拉斯穆森的終身夥伴,弗洛興可以說是北極民族誌史上最具洞察力和學識的學者,這段描述必然會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不過,考慮到這件軼事很有可能被用來詆譭因紐特人的生活方式,戴維斯一直都是以幽默的方式否認自己在暗示製造這種“糞便工具”流水線的存在。
比如他在2009年加拿大廣播公司的一次演講中也講述了這個故事,這次演講被《為什麼古代智慧在現代世界很重要》一書收錄。
“20世紀50年代加拿大政府強迫因紐特人定居,但是因為種種原因,奧拉尤克的祖父不願意去別處居住。由於擔心他的生命安全,家人拿走了所有的工具和裝備,認為這將迫使他離開這片土地。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在冬季的一場風暴中,奧拉尤克的祖父走出小屋,把捏成刀具的形狀的糞便冷凍成冰,之後將唾液塗在刀刃上開始磨刀。
用這把由糞便鍛造而成的刀,他殺死了一條狗,然後將狗的肉體做雪橇,皮毛拴在另一隻狗身上,最後消失在黑暗中。”
因紐特人與雪橇
這個故事很可能是杜撰的,但是戴維斯認為,無論是真的還是假的,它都是因紐特人聰明才智和堅韌精神的奇妙象徵,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文化特徵。
而他之所以講這樣一個從未親眼見過以及能夠被證實的故事,是為了提醒觀眾和讀者:因紐特人並不害怕寒冷,反而善於利用寒冷。
這是無可爭辯的事實。將一塊溼毛巾放在屋外放上一夜,到了黎明就會得到一把鏟子;此外當地的雪橇是用魚和海象肉做的。弗洛興曾打趣說,如果你在北極食物耗盡了,隨時可以把你的雪橇吃掉。
作家格蕾特爾·埃利希(Gretel Ehrlich)在格陵蘭島的極地愛斯基摩人之間生活了八年,他認為,正是冰的性質,以及它隨著季節變化而移動、後退、融化和變化的方式,賦予了因紐特人如此靈活的心靈和精神。
由此可見,在全球變暖的情況下,冰的融化和減少對因紐特人來說不僅僅是一個深遠的有關適應的挑戰,同時也是一場巨大的生存和心理危機。
這是關鍵的一點:因紐特人在氣候危機的產生中沒有扮演任何角色,但卻是最直接和最具災難性後果的受害者之一。
回到正題,戴維斯沒有想到有人會對“屎刀”做正經的科學研究,不過美國肯特州立大學人類學家梅廷·埃倫(Metin Eren)、米歇爾·貝貝拉(Michelle Bebbera)的研究團隊為了驗證故事的真實性,用實驗室零下20度的冰箱製作了這樣一把“屎刀”。
研究團隊用模具製作“屎刀”
期間埃倫連續八天以高蛋白和脂肪酸食物為主食,模擬“北極飲食”,而貝貝拉則以芝士漢堡、意大利麵等西方飲食為主。然後收集兩人的糞便做成“屎刀”,用豬肉探究刀具的鋒利情況。
令人失望的是,無論哪一種“屎刀”,都沒辦法切開豬皮,只是在豬皮上留下融化的糞便殘渣。
留下的棕色汙跡
戴維斯認為,對於作者們沒有聲稱能夠複製北極的條件這一點是值得讚揚的,但他們似乎忽略了實驗設計中的一個根本缺陷。
故事裡奧拉尤克的祖父是用“屎刀”殺死一隻狗並剝皮的,而在他們的實驗中,埃倫等人莫名其妙地在豬的皮膚上進行測試。任何一個切過培根片或啃過培根皮的人都知道,豬皮和狗皮幾乎是不一樣的。
此外奧拉尤克並沒有說他的祖父用這種工具殺死了一隻海象,弗洛興只聲稱用過一把“屎刀”刺穿了堅硬的雪地,而且這些都是在極寒的北極,而不是在相對溫暖的大學實驗室裡。
那麼是什麼造成了這個盲點?是出於對不介意用豬做實驗,但卻拒絕用狗做實驗的善待動物組織和動物權利保護者的恐懼嗎?
戴維森表示自己完全理解和同情這給埃倫和他的同事們帶來的挑戰,不過這如果這是真的,無疑是一種諷刺,因為這顯然違背了科學所極力宣揚的客觀原則。
不過他並沒有質疑這些結果,也沒有輕視埃文實驗團隊的工作。戴維斯認為如果想用科學方法,並發表決定性的結論,就必須從一個沒有缺陷的研究方案開始,即在一項旨在測試“屎刀”是否可以用來殺死狗的實驗中,實驗室創造的工具當然應該在狗的皮膚上進行實驗。
http://nautil.us/blog/the-problem-with-the-frozen-poop-knife-study
轉載請超鏈接註明:頭條資訊 » 破解因紐特人的“屎”詩傳說,凍得再硬的大便也做不了刀
免責聲明 :非本網註明原創的信息,皆為程序自動獲取互聯網,目的在於傳遞更多信息,並不代表本網贊同其觀點和對其真實性負責;如此頁面有侵犯到您的權益,請給站長發送郵件,並提供相關證明(版權證明、身份證正反面、侵權鏈接),站長將在收到郵件24小時內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