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在回答美國國務卿蓬佩奧攻擊中國阻礙病毒溯源和進行“虛假宣傳”的相關提問時提及“德特裡克堡”，一時成為熱詞。
華春瑩說，如果美方真的尊重事實，就請開放德特裡克堡基地，並就美海外200多個生物實驗室等問題公開更多事實，請世衛組織專家去美國開展溯源調查。
德特裡克堡基地究竟是一個什麼神秘所在？從多家美國媒體的報道中或可一窺其廬山真面目。
黑暗往事
據《紐約時報》、“軍事”網站、“政客”（Politico）等美國媒體報道，德特裡克堡（Fort Detrick）位於馬裡蘭州弗雷德裡克縣中心，是美國陸軍醫學研究和物資司令部、陸軍傳染病醫學研究所和國家癌症研究所的所在地。
其中，美國陸軍傳染病醫學研究所是美軍最重要的生物防禦技術研究機構，也被外界視為美軍生物戰研究中心。該研究所儲存有埃博拉病毒、炭疽桿菌、布魯氏菌等致命“特定生物製劑與毒素”。
“政客”網站稱，德特裡克堡距離美國首都華盛頓50英裡（約合80公裡），大約一小時車程，佔地13000英畝（5260.8萬平方米），矗立著近600棟建築。這裡擁有當今世界上最先進的毒素和抗毒素研究實驗室之一，開發出抵禦各種病毒的防禦系統。數十年來，基地裡的大部分活動都嚴格保密。
德特裡克堡又是如何成為美國陸軍最重要的生物研究實驗室所在地？
據“政客”網站2019年9月15日的一篇報道稱，1942年，當美國陸軍得知日本軍隊在中國發動細菌戰後產生警覺，於是決定秘密研製生物武器。威斯康星大學生物化學家艾拉·鮑德溫（Ira Baldwin）負責該項目。鮑德溫選擇了德特裡克這個被廢棄的國民警衛隊基地作為生物研究中心。
報道稱，之所以選擇德特裡克，是因為美國陸軍看中其周邊地區偏僻或者說“與世隔絕”的特點。
1943年3月9日，美國陸軍宣佈將德特裡克指定為陸軍生物戰爭實驗室總部，當時的名字叫德特裡克營。直到1956年，德特裡克營正式更名為德特裡克堡。
“政客”這篇報道挖了德特裡克堡的一段“黑歷史”。報道稱，德特裡克堡現擁有當今世界最尖端的實驗室，但是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曾是美國政府最黑暗的實驗中心，是中情局拿來做化學實驗和精神控制實驗的隱秘基地。
二戰後，隨著美國擁有核武器，發展生物武器變得不再緊迫，德特裡克的重要性也逐漸下降。然而，冷戰爆發後，德特裡克接到了新任務。1949年春，陸軍在德特裡克建立了一個由化學家組成的秘密小組。其任務是開發有毒細菌的軍事用途。
與此同時，中情局也組建了化學特種部隊。中情局常駐歐洲和亞洲的官員希望開發新的手段，誘使被抓捕的間諜嫌犯在無意識狀態下洩露機密。當時掌管中情局秘密行動部門的艾倫·杜勒斯（Allen Dulles）認為，他的精神控制計劃（MK-ULTRA）具有重大意義。
1951年，杜勒斯聘請化學家西德尼·戈特利布（Sidney Gottlieb），希望進一步推進精神控制計劃。在戈特利布的要求下，杜勒斯促使中情局與軍方達成一項協議，使得中情局能夠獲得陸軍的知識、技能和設施，以開發適合中情局使用的生物武器。
利用這一安排，戈特利布在德特裡克建立了一箇中情局秘密據點，並長期尋找一種能摧毀人類意識的方法。他測試了數量驚人的藥物組合，而這些藥物基本都與精神折磨有關。
“這是美國政府在人類身上進行的最可怕實驗。”“政客”這樣寫道，比如在一個實驗中，來自肯塔基州列剋星敦的7名囚犯被要求連續77天多次服用LSD（麥角酸二乙基酰胺，一種麻醉藥）。
報道稱，這些實驗摧毀了許多人的思想，致死人數迄今未知。許多給受害者使用的藥劑、藥片和噴霧劑都是在德特裡剋制造的。
中情局的這項精神控制計劃在20世紀60年代早期以失敗告終。儘管計劃終結，但是德特裡克堡依然被戈特利布作為化學基地，用來打造中情局的毒藥庫，開發和儲存各種毒藥。戈特利布在冰櫃中儲存可能引起天花、結核病、炭疽在內的致病生物製劑，以及大量有機毒素，包括蛇毒和麻痺性貝類毒素。他還研製毒藥，企圖暗殺古巴領導人菲德爾·卡斯特羅和剛果領導人帕特裡斯·盧蒙巴。
安全陰影
事實上，不止於中情局的這段黑暗往事，德特裡克堡還籠罩在安全事故的陰影下。
位於德特裡克堡的美國陸軍傳染病醫學研究所曾多次發生安全事故，包括炭疽洩漏事件、致命菌株、毒株丟失事件。
2002年的炭疽洩漏事件曾轟動一時。根據《洛杉磯時報》事後獲得的一份美國陸軍報告顯示，雖然無法確定洩漏源頭，但是明顯與該研究所安全法規執行不力有關，以致多次發生汙染事件。
報告稱，該研究所經常不能對從事炭疽工作的“熱實驗室”進行監測或消毒，負責安全監督的人員缺乏足夠的培訓。研究人員將一個安全實驗室比作“老鼠窩”。“廚房的工作臺面很髒，地板也很髒，整個區域雜亂無章。”這名研究人員說。
2009年，該研究所還因為儲存的病原體沒有在數據庫中列出而暫停研究。
據《紐約時報》網站2019年8月5日一篇報道稱，2019年7月，美國陸軍傳染病醫學研究所被美國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要求暫停對埃博拉、天花等高致病性病原體的研究工作，理由是“沒有足夠有效的系統來淨化從最高安全級別實驗室排出的廢水”。但疾控中心以“國家安全”為由，拒絕公佈其他信息。
2019年，美國疾控中心對德特裡克堡的這家陸軍研究所進行一系列檢查後發現不少違規行為，其中一些被貼上“嚴重”違規的標籤。比如一名研究人員在沒有佩戴適當呼吸防護裝置的情況下多次進入實驗室，而在這間實驗室中，感染病毒的靈長類動物被關在敞開的籠子裡。又如一名實驗室工作人員在不戴手套的情況下，將垃圾放入有害生物的垃圾桶中。
在新冠疫情暴發後，2020年3月27日，美國疾控中心又批準德特裡克堡美國陸軍傳染病醫學研究所的三級和四級生物安全實驗室重啟病毒研究工作。
然而，鑑於這家研究所有太多“前科”，美疾控中心又沒有充分披露信息，外界對於該研究所為何在2019年7月突然關閉一直充滿疑問。去年3月，美國一些民眾自發在白宮請願網站發起請願，要求政府公佈突然叫停美國陸軍傳染病醫學研究所病毒研究工作的真正原因。
（編輯郵箱：[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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