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音頻:智能兒:下落成謎的痴情小尼姑
紅樓夢裡,賈惜春是賈府四小姐,因為年幼,所以常常被人忽略,但有一個人卻跟她走得很近,她就是水月庵裡的小尼姑智能兒。
智能兒是水月庵主持淨虛師太的徒弟,因為水月庵離賈府家廟鐵檻寺不遠,又與賈府關係不一般,所以智能兒常去賈府走動,這也為她的命運埋下了伏筆。
原文雖然關於她的筆墨不多,但卻也是個不容忽視的紅樓人物,她也是曹雪芹筆下薄命女子中的一種。
智能兒第一次出場,是與賈府四小姐惜春一起,兩人正在一處玩耍。這處情節發生在周瑞家的送宮花一回,而此前惜春正跟智能兒玩笑,說將來要剃了頭做姑子去。
根據脂硯齋批語我們知道,這處看似不起眼的情節,其實是暗示惜春最終出家為尼的結局。智能兒第一次出場,曹公就通過她暗示了一位小姐的命運,可見其重要性。
不僅如此,周瑞家的問她是否收到十五的月例香供銀子,她說不知道,可見此時的智能兒還是跟惜春一樣的小女孩心性,活潑貪玩,對正事並沒有放在心上。
原文說,智能兒自幼即在榮府走動,無人不識。可見,她不僅跟惜春玩得好,也許賈母、王夫人等吃齋唸佛、樂善好施的貴婦人,都是認得她的,且見她小小年紀便落髮做了尼姑,對她也多有照顧,也因此她才能跟賈府的公子小姐相熟。
正是智能兒在榮國府可以隨意出入走動,與人交接的便利,讓她有機會認識後來進入賈府學堂讀書,成為寶玉玩伴的秦鍾,因而有了一段孽緣。
王熙鳳弄權鐵檻寺一回,對智能兒形貌神情有詳細描寫。鳳姐住進水月庵時,是主持淨虛帶著智善智能兩個徒弟出來迎接,可知智能兒應該是個聰明伶俐,長相俊美的小尼姑,否則如何能常到賈府走動,被師父選出迎接鳳姐這樣的貴客?
果然後面曹公就通過鳳姐的眼睛,說智能兒越發長高了,模樣兒越發出息。我們知道,鳳姐看人是很準的,能入她眼的自然不會差。
因為秦鍾在賈府學堂讀書,智能兒常到賈府走動,兩人又都常去賈母房裡,所以一來二去就熟識了。王熙鳳住進水月庵時,帶著寶玉和秦鍾,這也成就了秦鍾與智能兒這對戀人。
智能兒與秦鍾因為經常玩笑,如今長大了,又漸知風月,她便看上了秦鐘的人物風流,而秦鍾也看上了她的妍媚,什麼是妍媚呢?即美麗可愛之意。可見兩人之間的戀情屬於帥哥配美女。也是我們常說的,始於顏值。
智能兒雖身為尼姑,卻有世俗之慾,且敢於在水月庵與秦鍾偷期繾綣,即便是在賈母房裡,秦鍾也敢在沒人時摟智能兒。由此可知,智能兒也是個有些膽識和主見的女子。對美好的愛情,她和所有少女一樣,有著嚮往和憧憬。
因此,她希望秦鍾能帶她離開水月庵那座牢坑,離了那些人,可見待在水月庵做尼姑,並非智能兒本意,也許當初只是為了活命,不得已出家。如今已覓得良人,她便想著逃離這藏汙納垢之所,不想與這些人同流合汙,甚至成為師父的幫兇,在尼姑庵裡孤獨終老。
在智能的心裡,也許在她遇到秦鍾之後,早已想好了往後餘生,想好了要過上平凡簡單但幸福快樂的世俗生活,那水月庵的青燈古佛,對她一個正當二八年華的青春少女來說,實在有些孤寂和無趣了些。
也許因為她常年在賈府走動,眼見了豪門貴族裡太多公子小姐的錦衣玉食,青春蓬勃,對溫柔富貴之鄉也難免心生嚮往,想到那冷清骯髒的水月庵,她便有了逃離的念頭。
而秦鍾是她唯一的希望,可惜她與秦鐘的身份懸殊,決定了世事難遂人願。她讓秦鍾答應帶她離開,但秦鍾並沒有明確迴應。而且,從水月庵回去後不久秦鍾就病倒了。
智能兒許久得不到秦鐘的信息,便私逃進城去找秦鍾,可見確是個有主見有膽識的,為了心愛之人,為了逃離水月庵,她敢於豁出一切。這一次,智能兒是下了必走的決心的。
她進城主要是為了看視秦鍾,還找到了他的家,可見她也是個痴情的姑娘。她能找到秦鐘的家,也許是寶玉告知的,也是平時秦鍾告訴她,她便有心記下了。得知心上人病重,便不顧一切前來探望。
其實智能兒不僅僅是來探病,更是為了要一個答案。她已把自己給了秦鍾,而秦鍾並沒有兌現諾言,與其在水月庵苦等,不如自己去爭取。所以智能兒揹著師父逃了出來。這裡我們也可以得出,無論此行結果如何,大約智能兒是不會再回到那個牢坑了。
遺憾的是,秦鍾父親秦業得知了兩人關係,更是大為光火,不僅將智能兒逐出,而且又打了秦鍾一頓。此後不久,秦鍾死亡,智能兒也跟著無端消失了,下落成謎。
後文,曾有寶玉囑託柳湘蓮多去秦鍾墳上看看,若此時智能兒尚在,大概她也會在每年清明中元時節,撒兩行熱淚,燒幾串紙錢吧?
作者:夕四少,本文為少讀紅樓原創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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