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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伊阪幸太郎:推理生活背後的淚與笑

小說 新京報書評週刊

推理小說具有龐大的分支,除卻傳統以兇殺為主題的偵探小說外,還包括歷史解謎推理、兒童冒險型推理、俠盜故事、生活治癒型推理,以及反偵探類型等等。不同作家的寫作理想與風格,讓推理小說形成了一片詭譎豔麗的花園。

與擅長營造恐怖氛圍與機關的日本作家不同,伊阪幸太郎的作品在恬淡的日常生活中,發掘背後的淚水與歡笑。對看慣了血腥場面的推理小說讀者來說,伊阪幸太郎的作品簡直就是小清新的童話故事。

但他作品的結構與初衷,與傳統的推理小說一樣,都是在秩序錯位的世界中迴歸真實與光明,最特別的一點是,在他的故事中,任何人都可以當偵探——只要你對生活還有期許。

專訪伊阪幸太郎:推理生活背後的淚與笑

《新京報·書評週刊》B01版~B08版專題《暗與光的博弈——推理小說特輯》。

撰文|宮子

伊阪幸太郎這個作家,快要被推理小說界排斥出去了。

不管怎麼看,伊阪幸太郎的推理小說與傳統的偵探推理都有很大的區別,他絲毫不介意在小說中出現超現實的元素,比如在《陽光劫匪》系列中,他創造了四個可愛的劫匪朋友,一個能瞬間洞穿對方的謊言,一個能精確掌握時間,一個善於講話操縱人心,一個身手敏捷到可以在你不注意時偷走你身上任何一件東西,然後有一天,在搶劫銀行之後,這四個劫匪被另一群劫匪給搶劫了;《哦!爸爸》中的由紀夫擁有四個類型迥異的父親,每個父親都用自己的價值觀呵護著由紀夫的成長,和母親一起生活;《重力小醜》中的縱火現場總是留下神秘的塗鴉符號,主人公的弟弟春不懈地追蹤著它們背後的秘密;《恐妻家》中的兜是一個害怕妻子、晚上回家不敢吃泡麵怕把對方吵醒的職業殺手;《家鴨與野鴨的投幣式寄物櫃》中那個神秘房間裡似乎隱藏著一段不良少年的往事……

這些就是伊阪幸太郎推理小說中為讀者留下的謎團。

好像,與犯罪型推理小說最大的差異在於,這些謎團即使無法破解也無所謂。不知道一個人為什麼傷心,不去管為什麼某個人總是形單影隻地走在路上,裝作對對方的失落和自相矛盾視而不見,彷彿生活不會受到什麼本質的影響,主人公還能像以前一樣繼續生活。

但人生裡令人感動的故事與情感,也會就此錯過。

正如《家鴨與野鴨的投幣式寄物櫃》中的鄰居河崎,突然對新入住的主人公提出了一起去書店搶劫一本辭典的想法——面對這種提議,現實中的正常人都會拒絕吧。然而小說提供的非現實世界正是要吸引讀者在走向荒誕的過程中體味生活的質感。在接觸中,那個自稱河崎的少年的故事漸漸浮出水面,一個已經去世的浪蕩少年在面對虐貓團隊時展現出正義感,保護朋友免受侵害。

《重力小醜》中的春,其實是主人公的母親被強姦後生下的孩子,他嘗試用不合理的方式證明自己存在的合理性。最終,是愛包容了一切的不合理。

瞭解一個人的內心,尋找光明,這是伊阪幸太郎小說中“解謎”的最終任務。他在小說中寫下了一連串詼諧幽默的對話,化解現實中的種種困擾。這裡面既沒有叼著菸頭的偵探,也沒有精心構思的殺人手法和兇案現場,如果說,它們與傳統的推理小說存在什麼共性的話,那就是任何承擔“偵探”角色的人,哪怕是普通的青少年,也要將自己投入到漩渦之中。只是在伊阪的世界中,這些漩渦的中心,其實都是溫暖的大海。

專訪伊阪幸太郎:推理生活背後的淚與笑

《餘生皆假期》,作者:伊阪幸太郎,譯者:呂靈芝,版本:新星出版社  2015年2月

伊阪幸太郎 1971年生於日本千葉縣,熱愛電影和音樂,深受科恩兄弟、披頭士等藝術家影響。2000年,以《奧杜邦的祈禱》出道,之後的作品如《重力小醜》《死神的精確度》《金色夢鄉》獲獎無數,並被改編為電影。

對話

新京報:在《沙漠》和其他作品裡,你經常提到這個類似的句子,“讓沙漠下雪,也不是不可能呢”,好像是一句你特別喜歡的話,能說說原因嗎。

伊阪幸太郎:與其說喜歡這句臺詞,不如說我喜歡的可能是“懷著對自己的期待(彷彿要吹散心中的不安),發出不顧一切的吶喊”,這種堅強而滑稽的感覺。

新京報:因此,你也不會介意在小說裡出現一些超能力的元素,例如隔空移動物體,時空穿越,精確計算時間之類的。

伊阪幸太郎:我覺得,既然是虛構的故事,最好要理所當然地出現一些現實世界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以及現實中不可能見到的奇妙人物。所以,也會覺得對不起在小說中尋求與現實相似的真實感的讀者。

新京報:你覺得“愛”“親情”“友情”這些,在現代社會算是一種超能力嗎?

伊阪幸太郎:這麼說來,在“發揮出眼睛看不見卻非常強大的力量”“給人帶來道理無法解釋的影響力”這方面,它們的確跟超能力有點像!

新京報:你的小說裡總是會出現青春期的少年,有什麼特殊緣由嗎?

伊阪幸太郎:可能因為我想講述懷有成長的留白、對未來的不安與期待的人物的冒險故事吧。話雖如此,鑑於我自己年事已高,今後有可能會把主人公的年齡也設定得大一些。

專訪伊阪幸太郎:推理生活背後的淚與笑

電影《重力小醜》劇照,根據伊阪幸太郎同名小說改編。

新京報:對推理小說而言,時不時出現的兇殺能持續刺激讀者的閱讀興趣,不過你好像並不是很在意這一點?

伊阪幸太郎:我自己創作的時候,會想寫一些脫離推理小說定式的東西。可能因為我希望讓讀者去猜測:“接下來究竟會發生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新京報:但有時會覺得你也挺殘忍的呢。為什麼不能讓《恐妻家》裡的兜活下去呢。在你開始寫作一本書的時候,人物的命運都已經安排好了嗎?

伊阪幸太郎:我妻子也總說:“你這人有時候真的很過分啊。”不過孩子出生以後,我開始比較慎重對待寫死登場人物這件事了。因此,除《死神的浮力》《風我和優我》之外,後來的作品儘量只把壞人寫死(如果不對,請見諒)。我雖然把兜寫成了惹人喜愛的角色,但他畢竟做了許多壞事,所以沒辦法,請原諒我。

新京報:有在寫作中途改變人物結局的經歷嗎?

伊阪幸太郎:我都是邊寫邊構思後面的發展,因此結局經常會變。《恐妻家》就是這樣。

新京報:但在我們的現實生活裡,需要通過推理來得知的真相,通常都是不太好的事情呢,例如欠債、出軌、欺詐等等。你對此有什麼看法。你會期待讀者閱讀你的小說後,能更好地應對生活中的困境嗎?

伊阪幸太郎:太難了,跳過!

新京報:那麼,你的小說中總是有很多幽默有趣的對話以此化解困擾,生活中的你也經常這樣說話嗎?還是說,只是在寫作中,才更容易誕生這樣的對話。

伊阪幸太郎:我當然想在跟別人聊天時儘量說愉快的話題(小時候父親教育我:“不準自誇,只準談自己的失敗。”)不過我做不到像小說裡那樣說話。小說裡的對話應該受到了我小時候看的好萊塢電影的影響。

新京報:那你平時喜歡閱讀些什麼樣的推理小說呢?如果讀到陰森恐怖的情節,會有什麼感受。

伊阪幸太郎:我應該會選擇設定比較奇特的推理和復仇故事。對於情節嚇人的故事,我也比較喜歡,不過這也要看作者能否把握故事的氣氛,否則就沒有意思。

新京報:如何看待“偵探”這個角色。喜歡什麼樣的偵探。

伊阪幸太郎:我希望偵探是作品中最具魅力的人物。我理想中的偵探就是島田莊司筆下的御手洗潔,自己也想描寫那樣的人物,於是創造了“黑澤”“陣內”和“死神千葉”。

新京報:如果必須做個選擇的話,殘酷的真相與美麗感人的謊言,你會選擇哪一個?

伊阪幸太郎:這個問題真可怕(笑)。如果事關自己和家人的健康,那我希望知道真相。除此以外的事情,可能還是謊言比較好。真讓人糾結。

伊阪幸太郎小說語錄

“總覺得什麼事都有意義,這是人類的惡習。他們總想探求原因,但像貓啊狗啊,就只對結果感興趣。”

——《重力小醜》

“毫髮無傷就達到目的是不可能的。想做蛋包飯,就只能把雞蛋殼打破。如果要意譯,應該就是勇往直前敢於嘗試吧。”

——《陽光劫匪》

“他告訴我:所謂結婚,就是男女二人共乘一隻小舟,齊心協力劃著槳,一起四處去旅行……有時我也會想:如果我選擇的是那個銀座男子的小舟,我的人生又會是怎樣呢?不過,我老伴的這隻小舟沒有翻倒,也沒有沉沒啊。就憑這點,我的選擇也算不錯吧。人心不足蛇吞象嘛。”

——《獻給折頸男的協奏曲》

“想要活得快樂,只要遵循兩件事就行了:一、不要按喇叭。二、不要計較小事。”

——《家鴨與野鴨的投幣式寄物櫃》

“你說要怎樣做才能成為優秀的大人呢?世界上的所有事情,一放到理論上就都行得通了。”

——《餘生皆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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