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裡,最受關注的角色毫無疑問是林黛玉,她是賈母最疼愛的外孫女,在她身邊服侍的丫鬟,自然個個不差,且也是受到關注的。除了紫鵑,黛玉還有一個從老家帶來的小丫鬟常被我們忽略,她就是雪雁。
雪雁是林黛玉的貼身丫鬟,但提到黛玉身邊的丫鬟,世人第一個想到的多是紫鵑,卻忽略了雪雁的存在,其實她才是從小陪在林黛玉身邊的,後來黛玉母親去世,被外祖母接進賈府,雪雁也就跟著進了賈府。
林黛玉是林如海的女兒,林家祖上世代為官襲爵,是真正的書香門第,黛玉身邊服侍的丫鬟,自然不止雪燕一人,但她進賈府時卻只帶了雪雁,可知雪雁應該是個服侍周到盡心,與黛玉關係較好走得較近的丫鬟。
雪雁第一次出場,即是跟隨黛玉進賈府,賈母見她年紀甚小,一團孩氣,這才撥了紫鵑到黛玉身邊服侍。既然是一團孩氣,可知此時的雪雁,應該還是個未諳世事的小女孩,也就是說,她是從小就跟了黛玉的。
自從紫鵑服侍黛玉,我們似乎很少看到雪雁單獨出場,原文關於她的戲份也極少,且她的工作任務很簡單。如天氣寒冷,紫鵑讓雪雁去梨香院給黛玉送手爐,瀟湘館的鸚鵡也知道讓雪雁掀簾子,可知掀簾子是她做得最多的工作之一。
黛玉放風箏,她手裡拿著西洋小銀剪子等著剪線,黛玉平日吃藥少不了人參,於是雪雁常去王夫人房裡取人參。由此可以看出,雪雁平時的工作,大多是跑腿打雜遞送物件這些。
黛玉早起,她也會跟紫鵑一起,服侍姑娘梳洗。閒著沒事時,便跟著紫鵑一起做針線。可見雪雁的很多工作,要麼是紫鵑安排,要麼是跟著紫鵑一起做,是個比較聽話乖巧的小姑娘。
按理說,雪雁從小服侍黛玉,且是唯一從老家帶來的,即便到了賈府,她也應該排在前面,但卻因年紀小,賈母怕她照顧不好黛玉,於是讓紫鵑做了黛玉身邊的首席丫鬟。
因為紫鵑更成熟穩重,也更聰慧懂事,對黛玉的性情也摸得比較透,所以很快紫鵑成了黛玉的好姐妹,雪雁反而靠後了,與黛玉拉開了距離,對此,她心中有無怨言呢?
這一點原文並未交代,但因此時雪雁年幼,又自幼跟在冰清玉潔的黛玉身邊,我想,她是不會計較這些的,甚至因為有了紫鵑,她更放心了。且欽佩紫鵑的妥帖周到,忠誠盡職,甘願認她做姐姐,聽她指派調遣,只要是為了姑娘好。
雪雁雖年幼,在偌大的賈府中,卻也學會了生存智慧。比如那一回趙姨娘問她借衣服,她不想借,又怕晦氣,且深知瀟湘館與趙姨娘等人素無往來,為了不給姑娘惹事,也為了不把自己衣服借出,所以她找了個很好的藉口搪塞了過去,也並未得罪趙姨娘。
從雪雁的一番心理活動,和她與趙姨娘的對話中,我們很能看出,這是一個聰明伶俐,隨機應變的丫鬟。她能夠審時度勢,也懂些人情世故,不再是初進賈府時一團孩氣的那個小女孩。
這一切的變化,既有成長帶來的,也有在賈府生存的小心翼翼帶來的,想必還有不少是紫鵑平時教導出來的。
又一回,寶玉看到雪雁領著兩個老婆子,手裡都拿著菱藕瓜果之類,就問雪雁何故。雪雁把兩個老婆子支走後,跟寶玉說了內中緣由,一番回答不由得讓人對這個小姑娘連連稱歎,她雖年幼,一大段話卻說得如此清晰有條理,且提到了許多細節,可知雪雁服侍黛玉的細心和盡心。
這個姑娘看上去很小,其實在賈府生活的幾年,想必也早已學會了不少人情世故,只是黛玉平素不大理會這些,因而我們也能看到,紫鵑和雪雁也極少跟大觀園的是是非非和賈府中的勾心鬥角扯上任何關係。
關於雪雁,曹公還有一處沒有明寫。黛玉父親林如海病重時,賈母命賈璉帶著她回蘇州,黛玉身邊自然少不了丫鬟服侍,會是誰跟著去呢?我想,一定是雪雁了。紫鵑雖好,終究是賈府的丫鬟,此次遠行,黛玉未必會讓她跟著,只有雪雁最合適。
雪雁雖然出場不多,位置也遠遠沒有紫鵑重要,甚至原本屬於自己的位置,被紫鵑佔去,自己只能做一個被驅使的小丫鬟,但她似乎從未抱怨,她不爭不搶,既有天真無邪的一面,也有機靈聰明的一面。
雪雁之名,也大有深意。我們知道,一到秋冬之時,天氣寒冷,大雁南飛,但雪雁卻寓意雪中之雁,停留在寒雪之中的大雁,其結局只能是死亡,也暗示了黛玉結局。
她雖然未必如紫鵑那般深知黛玉心事,且日夜憂慮為其謀劃,卻也是自始至終,一心一意服侍黛玉,埋頭默默做著自己的分內事,從未惹過任何事端,是個忠誠、乾淨、機靈的小女孩。
作者:夕四少,本文為少讀紅樓原創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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