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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雪芹筆力老辣,用一個小廝名字,寫盡柳湘蓮骯髒不堪的一面

小說 閒閒紅樓夢

因和一個網友探討柳湘蓮人物形象的問題,我又重溫了關於柳湘蓮的文字。這一次我注意到一個以前一直忽略的問題,那就是柳湘蓮小廝的名字。注意這個小廝的名字時,我被震撼到了——曹雪芹筆力也太老辣了,居然借用一個小廝名字,來揭露柳湘蓮骯髒不堪的一面。

柳湘蓮在前80回出場很少,47回才第一次出場,但他卻給讀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少讀者都認為,柳湘蓮是《紅樓夢》裡面,形象最正派的男子,因為他確實做過幾件比較正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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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義救薛蟠,是他做的最正面的事。

柳湘蓮本是世家子弟出身,只是父母早亡,家道中落。他從小不愛讀書,只酷愛耍槍舞劍、吹笛彈箏、上臺演幾齣戲。並且他最愛反串生旦風月戲文,惹得一些富家公子們,以為他是風月子弟,都想和他結交,薛蟠就是其中一個。

有一回,賴尚榮捐了個州官,在家裡擺酒請客,柳湘蓮也去赴宴了。宴席間,薛蟠見柳湘蓮風流婉轉,就蹭到柳湘蓮旁邊去,東拉西扯套近乎。柳湘蓮一見薛蟠這模樣,就知道不懷好意。因此不等散席,他就和賴尚榮告辭。誰知道他剛走到大門口,卻聽見薛蟠大喊說:“誰放了小柳兒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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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薛蟠這話,柳湘蓮氣得兩眼冒火,恨不得把薛蟠給撕爛了。可他礙於賴尚榮的面子,並沒有立刻發作,而是把薛蟠騙到郊外無人處,才狠狠揍了一頓。

此處柳湘蓮有個難能可貴處,那就是他只使了三分力氣打薛蟠,為的只是教訓一番薛蟠,令他悔過而已。最後他逼著薛蟠喝髒水,薛蟠求饒,他也依從了,並沒趕盡殺絕。實際上“冷兒郎”心裡並沒那麼冷,還是有溫度的。

最難得的是,這麼鬧了一場後,他居然還能在薛蟠被強盜劫持貨物時,挺身而出,以一己之力,對付一群強盜,解救薛蟠於危難中。他這次仗義救薛蟠,很有一股子武俠小說裡,俠士的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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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貧如洗,也不忘給秦鍾修繕墳地。

柳湘蓮雖是世家子弟,可是父母死後,他家裡一貧如洗。他花錢又大手大腳,偶爾賺幾個錢,也是隨手就花了。可是秦鍾去世後,他哪怕再沒錢,也會留下一部分,給秦鍾修繕墳地,上墳祭奠等等。從這一點來看,他的確是個有情人,對朋友重情重義。

尤三姐自刎,他出家為道。

尤三姐自刎後,尤老孃大哭大鬧,要送柳湘蓮去見官,賈璉也揪著柳湘蓮要送官。柳湘蓮不僅不逃,反而抱著尤三姐大哭,他完全沉浸在後悔和悲傷中。接著,他就跟了一個道士,削了頭髮出家去了。這也是他有情的一面,正義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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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廝的名字,揭露柳湘蓮骯髒不堪的一面。

以上三點,都是柳湘蓮人格中的閃光點。因為這幾個閃光點,很多讀者都認為,柳湘蓮是一個非常正面的人物。但實際上,柳湘蓮也有很骯髒的一面,只是作者沒具體描寫罷了。47回柳湘蓮一出場,作者就用一句話概括了柳湘蓮的出身為人:

那柳湘蓮原是世家子弟,讀書不成,父母早喪,素性爽俠,不拘細事,酷好耍槍舞劍,賭博吃酒,以至眠花臥柳,吹笛彈箏,無所不為。

這句話裡面,“賭博吃酒”、“眠花臥柳”,就是柳湘蓮最大的汙點,這和賈珍賈璉等人的風流沒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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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八個字外,曹雪芹還用了一個名字,來暗示他作風不檢點。

他約好薛蟠去城外偏僻處相見後,接著坐下來繼續喝酒,並且吩咐自己的小廝說:“先家去罷,我到城外就來。”

而他這個小廝的名字,居然叫做“杏奴”!(“杏”和“性”讀音一模一樣。“杏奴”的意思,大家自己聯想去。)

曹雪芹這是明明白白告訴讀者,柳湘蓮也有孌童之癖。不僅如此,他還告訴薛蟠說:“我那裡還有兩個絕好的孩子,從沒出門。”他所說的“兩個絕好的孩子”,應該就是他養著的孌童。看來在這方面,他和賈珍並沒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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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讓我不喜歡的一面是,他做人搞雙標!本來嘛,他自己也不是冰清玉潔,而且喜好還很特殊。既然如此,他又有什麼資格當著寶玉的面,嫌棄寧國府貓兒狗兒都不乾淨呢?

最關鍵是,他自己賭博吃酒,眠花臥柳,家裡養著孌童,還有做“杏奴”的小廝,那他憑什麼嫌棄尤三姐不清白呢?

這一方面他真的比不上賈璉,賈璉自己風流,所以他就不要求尤二姐清白。尤二姐時常因為自己婚前失了腳而自卑,賈璉還百般安慰她說:“改過就好,誰還沒個錯?”賈璉不僅口頭上安慰,行動上也一點不介意尤二姐的過去,並對尤二姐付出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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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柳湘蓮,自己一身汙點,卻嫌棄比他乾淨許多的尤三姐。縱然在三姐死後,他悔悟了,可到底遲了。

這就是封建社會,男女不平等的結果。那個年代,男人可以做賈珍賈璉柳湘蓮,完全不影響婚姻事業。可女人只要走錯一步,一輩子就完了,哪怕僅僅是婚前和男人調笑幾回,也會被貼上“不清白”的標籤,然後遭人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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