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人的聖誕假期，是聖誕樹、聚餐和紅襪子裡的禮物，但梅西的聖誕假期，卻是飛越大西洋、傷勢反覆和無奈的觀戰。
2020年收官戰，梅西缺席的巴薩，在前者的注視下被埃瓦爾逼平，12年來年度收官戰必勝的定律就此破滅，西甲第6的排名，也是17年來半程西甲的最低潮。
賽季至今，產量幾乎銳減到上季一半的梅西，仍是巴薩最不可或缺的存在，而格外反諷的局面，對於曾一心離隊的梅西是加倍的失望。
今年夏天還曾幻想“不破不立”的巴薩，一旦沒了梅西，平庸甚至沉淪，將是未來數年必須吞嚥的苦果。
梅西因傷無法出戰。
災年，從頭至尾
“又一場災難”——被埃瓦爾逼平後，今年多次護犢子的巴薩喉舌《每日體育報》，終於按捺不住心中怒火，在頭版寫下了這樣的標題。
某種意義上，這場平局是巴薩2020年的縮影：進攻乏力、防守送禮、全隊迷失。而最令人痛心的，是球隊離了梅西形同“孤魂野鬼”。
2020年最後一戰，巴薩只獲得一場平局，結束了過去12年贏球辭舊迎新的傳統，現在少賽一場的紅藍軍團，僅排在西甲第6，17年來首次未能在新年前位居前四。
而整個2020自然年，巴薩35場只拿到65個積分，連場均2分的強隊“門檻”都沒摸到，同樣是17年來最低。
西甲最新積分榜，巴薩僅排名第六。
當然，今年發生的一系列鬧劇，也和當年如出一轍：球隊財政崩盤無力引援，核心出走或即將出走，當年是30歲的裡瓦爾多，如今則輪到33歲的梅西；主席四面楚歌辭職以謝，只不過當年的加斯帕特，換成了如今的巴託梅烏。
至於球迷，當年他們在諾坎普打出漫天飛舞的白手絹，而今，疫情期間球場內固然空空如也，但社交媒體上早就罵開了鍋。
儘管科曼上任後大力改革，但巴薩的沉痾，日漸成為疑難雜症——球隊本賽季已經先後10次因主動失誤丟球，名列西甲之最；除去梅西，全隊進球最多的不過18歲的小將法蒂，也僅有4球而已。
更加慘淡的是，西甲已經戰罷15輪，巴薩僅勝7場，勝率同樣是本世紀屈指可數的低谷。
毫無疑問，這支面目全非的巴薩，絕對有能力競爭“隊史最差”，而因腳踝受傷無緣登場，只能在看臺上無奈觀戰的梅西，雖然隔著口罩無法看到表情，但當主裁吹響終場哨時，失落的他起身後連連搖頭，落寞地走向更衣室，這一刻，一切盡在不言中。
沒有梅西，巴薩球員就是這樣的表情。
“依賴症”有增無減
2020年全年，梅西各條戰線出場44次，打進26球助攻23個，數據看似尚可，但其中大部分是在上半年取得。
本賽季以來，在右邊鋒和中鋒輪番切換的梅西，18次出場僅取得10個進球，其中一半還是點球，助攻更跌落到3次。而在今年10月直至11月，梅西各條戰線遭遇了長達1186分鐘的運動戰進球荒。
一言以蔽之，這支巴薩，不再是梅西熟悉的巴薩，他和主帥、隊友乃至戰術的疏離感有增無減——然而，就是這樣一個無法全情發揮的梅西，仍舊是巴薩拿分的定海神針。
據Opta統計，自梅西在2004年上演首秀以來，巴薩在梅西缺陣的情況下西甲勝率僅為55.9％，戰績為66勝30平22負。而梅西出場的西甲比賽中，巴薩勝率為73.7％，戰績為368勝83平48負。
球迷吐槽道，沒有梅西，現在的巴薩不過西甲中遊水平，甚至更差。而當梅西不在時，巴薩不但進球難上加難，連點球都不會罰了：
自第9輪對壘皇家貝蒂斯至今，格裡茲曼和佈雷斯韋特走上12碼均以失手告終，本賽季球隊點球5罰2中，同為西甲最差。
本場之後，庫蒂尼奧又受傷了。
本場面對埃瓦爾，對手首開紀錄的射手基克對拿分有著格外清醒的認識：“誰會不想念梅西呢？以往在這裡，他總是能進我們三四個球……”
早在巴薩宣佈梅西將因傷缺席聖誕節後首戰時，巴薩球迷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而之後發生的系列壞消息，更把梅西不在的負面效應全部放大：
雖然登貝萊進球救主，比賽前一天訓練課又遲到了22分鐘；傷情加劇的庫蒂尼奧，要到2月才能重返賽場；格裡茲曼仍舊踢得無精打採，單刀回傳的“神操作”，足見法國人如今跌到谷底的信心。
“我們需要創造成百上千個機會，才能取得一個進球。”賽後，巴薩邊翼衛菲爾波的自我批評，算是困境中的巴薩為數不多的自我鞭策，然而，清醒的人是極少數，大多數人都像布斯克茨一樣——替補出場，丟球，攤手，事不關己，然後重複上述操作……
坐在看臺的梅西。
離開，都是解脫？
在巴薩2020收官戰前3天，梅西接受了西班牙電視6臺的獨家採訪，雖然合同僅剩半年，但梅西仍舊希望賽季結束後再做決定，但並不排除離隊的可能。
對於外界聲稱的“梅西掌控更衣室”，阿根廷巨星的回答是“真實情況和傳聞相去甚遠”。但梅西也坦言，更衣室新人太多，彼此文化背景不同，缺少溝通和了解。
種種跡象，似乎都印證著賽季結束，分手仍是極大概率的事件。
事實上，即便梅西願意留在巴薩，球隊也早已失去了挽留隊史最佳的經濟基礎。明年1月底大選結束後，新主席任內的第一件事，就是償還高達4億歐元的貸款，而梅西稅前逼近1億歐元的年薪，早已是巴薩不能承受之重。
無論是競選口號激進的最大熱門馮特，還是曾率領巴薩締造輝煌的拉波爾塔，都在梅西留隊問題上三緘其口。而眼下巴薩看守內閣的部分高層，甚至仍不乏早早出售梅西平衡賬目的呼聲。
該是梅西轉身離去的時候了？
即便梅西願意降薪，現任主帥科曼的戰術也並非為他而設——除去德容在中場控球有增無減之外，前場小組配合中，也完全沒有為梅西量身定製的套路。
上賽季巴爾韋德在任時，好歹還知道讓格立茲曼拉邊、讓蘇亞雷斯扛開後衛，為梅西推進開闢空間，而今，梅西強突時，幾乎所有隊友都在圍觀……
把全隊最寶貴的天賦用來和對手拼刺刀，這是何等的荒謬？
“夢三”時代至今，“梅西依賴症”曾是巴薩最“凡爾賽”的富貴病，但如今，“病症”的源頭，也許終於要割斷和宿主的一切牽絆了。
作者：澎湃新聞特約撰稿 楊健/仰臥撐足球
來源：澎湃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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