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機械設計製造及其自動化專業畢業後，歐星朋並沒有成為“歐工程師”，而是不走尋常路地搖身一變為攀巖圈的定線員“朋仔教練”。“線路是一個巖館的靈魂。”這是攀巖圈的共識，而作為制定線路的定線員，除了應該是一名出色的攀巖者外，還必須是一個對攀巖有專業認識，並能對其傾注熱情的人。 “這些年，整個攀巖行業不斷髮展，巖點更加豐富，新的動作也被不斷鑽研出來，定線的難度越來越高，但越來越有趣。”朋仔說，雖然自己算不上是最出色的攀巖者，離頂尖的定線員還有很遠的距離，但是自己非常享受這個角色，每一次定出不錯的線路，實現自己的想法，就能高興上好一陣子，“定線跟攀巖一樣，很單純，再累也開心。”
“我想要制定體現自己想法的線路”
2012年，考入大學的朋仔跟同學提起找兼職的事情，同學介紹他到自己兼職的巖館。朋仔對攀巖還一無所知，懷著好奇前去，從做接待員、保護員開始了與攀巖的緣分。漸漸地，他對攀巖產生了興趣，隨著刻苦的練習不斷提高攀爬能力，也開始接觸教學工作。
“我算不上有攀爬天賦，但有一點愛思考。”剛入行不久的朋仔還不知道有定線員這個工作，只是自然而然地喜歡鑽研設計線路，喜歡思考攀爬動作，並跟巖友交流切磋，“別人定的線爬過了之後，再爬就覺得沒有意思，想要制定一些體現自己想法的線路。”
攀巖的魅力，主要來自線路，對攀巖有所認識的巖友都知道定線員的重要性。“打個比方，我們選擇餐廳，關鍵是看它的菜品和服務，而我們評價巖館，除了看場地的設施、環境外，最重要就是看他們的線路。”朋仔說，如今的巖點更豐富，新的動作也不斷出現，整個運動項目都在發展，他舉例，以前的攀爬路線風格以接近自然的“野外風”為主，考察的是攀巖者的抓小點能力和耐力，而如今加入很多新的元素，更考驗攀巖者的協調性，“當然，不管是不是酷炫、浮誇的動作，最終考察的還是參與者的整體身體素質和攀爬能力。”
在人工巖壁上定線的感受，區別於在自然巖壁上的開線。“大自然的條件我們不能改變，也不能加以破壞，路線的可塑性不如人工巖壁。”朋仔說，在人工巖壁上，定線員可以極大發揮自己的想法。
入行6年積累了足夠的經驗後，朋仔通過了中國登山協會認證的全國定線員培訓班考核（實習）：“最大的收穫是提高了定線能力，而且學會更關注定線效率和團隊作戰。” 擁有了資格證，即代表著有機會為全國性的攀巖官方賽事制定線路。據不完全統計，全國目前與他一樣經過培訓的定線員只有100餘人。朋仔說，隨著行業發展，將會出現越來越多攀巖比賽，對定線員的需求也有可能越來越多。
不過，大多數本來作為幕後工作人員的定線員，目前不得不身兼數職，甚至走出幕前——如朋仔既同時是巖館的館長，也是館裡的“主定”。“國內的定線員能只做定線的不多，只有個別頂級的在全國各地為不同的巖館和比賽定線。”朋仔介紹道，目前定線員的定線收費大致為每天數百元至1000元，頂尖定線員的價格可達2000-3000元/天，為職業比賽定線的主定，價格最高可達8000-10000元/次，但因為目前市場需求量還不夠大，只有個別定線員檔期比較滿，大多數定線員仍要兼任巖館經營或教學培訓等。雖然有的定線員追求只純粹做定線工作，但朋仔對自己承擔的管理工作也很積極：“從不同的角度去看待行業，可以有不同的收穫和經驗。”
雖然“先天不足”，仍然相信“後天努力”
目前，朋仔所在的巖館每隔10-15天換掉一兩面巖壁的十幾條路線，七八面巖壁輪流更換，大概每隔兩個月可把所有線路換一遍。換一條路線的時間需要多久？朋仔說，快則十幾分鐘，慢則一天：“這與定線員的能力和經驗有關。”在珠海、東莞剛剛結束的比賽中，朋仔就和夥伴在4天中定下20餘條線。比賽的定線團隊一般包括主定、定線員和輔助員。主定要把控線路的安全性、思路、難度、風格和進度。在朋仔看來，比賽的定線員就像考試的出題官一樣，通過專業的設置，在保證公平性的基礎上，對參賽者的能力進行區分，測試出他們的真正水平。
“而面向大眾玩家，我們設置的線路更多是需要讓他們覺得好玩、開心。”朋仔說，所以定線員除了定完線後要自己攀爬、嘗試外，還要有“代入能力”，“要思考這個點需要攀爬者做什麼動作才能完成，什麼能力的攀爬者能通過，什麼能力者會被這個點難住，還是要讓所有人都能通過……”
朋仔笑稱，可能是因為大學讀的專業，讓他在定線的時候經常“想太多”，更注重線路的多重解法和可能性：“有時候我會在某些點上考察攀爬者的動腦能力，其實這隻要想通了並不難，但如果他們想要‘暴力破解’，就一定會被堵死。”有時候他會在線路上“挖坑”，讓有的巖友在某個點犯錯掉落，有的時候偏要巖友按逆反思維思考才能通過：“比如我在一個點上設置放開雙手平行移動的動作，如果攀爬者想要通過抓住一個點，利用上肢力量轉移到一個點，越用力就越早掉下。”
圖為：朋仔
每一次定線，他都會有新的發現：“有時候自己裝完點後試著攀爬，會發現某個動作跟之前想象的有點不一樣，有些驚喜。”而如果定出了自己比較滿意的線，實現自己預先的想法，他就會格外高興。
儘管已在圈內被認為是非常優秀的攀巖教練和定線員，在他看來，自己的定線水平離頂尖水平還有很大差距，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他屬於“半路出家”，沒有作為運動員參加過全國比賽，所以不瞭解運動員的心理，也沒有體驗過不同天氣狀況下的比賽感受：“不同比賽場地的情形，不同的比賽經歷，比如支點摩擦力、賽事的賽程安排等，這些體驗都可能成為一名專業的定線員所擁有的寶貴經驗。”
儘管“先天不足”，朋仔卻相信“後天努力”，努力提高攀爬能力的同時提高定線能力：“沒辦法，入了攀巖這個‘坑’，就享受攀巖和定線帶來的樂趣吧。”
策劃/廣州日報全媒體編輯趙亦平
廣州日報全媒體文字記者林琳
廣州日報全媒體圖片記者莫偉濃、林琳
廣州日報全媒體視頻記者莫偉濃、林琳
廣州日報全媒體編輯 黃寬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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