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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秘的賭鴿遊戲:1250萬拍下一隻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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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秘的賭鴿遊戲:1250萬拍下一隻鴿子

2016年12月16日,安徽省淮北市,一群鴿子在晨霧中飛翔。(IC photo/圖)

世界上最貴的鴿子值多少錢?

答案是160萬歐元,約合1248萬元人民幣。

2020年11月15日,在比利時克內內拉雷的一次拍賣會上,一隻名為“新金”的比利時雌性賽鴿拍出上述高價,打破了世界紀錄。

鴿子大體被分為三類:觀賞鴿、食用的肉鴿以及比賽的信鴿。“新金”便是後者。

據《紅星新聞》報道,“新金”的買家是來自中國河北唐山的企業家邢偉。2019年,他也曾豪擲125萬歐元(約合942萬元人民幣),購入了一隻來自比利時的賽鴿。

賽鴿千萬身價背後,是中國信鴿業日益高漲的賽事獎金。

2019年,河北一家賽鴿俱樂部舉辦比賽時,開出了一個多億的總獎金。而於同年舉辦的乒乓球中國公開賽,總獎金僅為274.4萬元,與賽鴿相差36倍。

中國信鴿協會會長邢小泉在2018年的一次會議上公開表示,基於信鴿賽事衍生出的各類用品生產經營商不計其數,中國信鴿產業年經濟規模已超百億。

然而,這是一個極為隱秘的行業,其中暗藏著博彩、稅收等各種問題。

養種鴿的人

中國現代賽鴿運動始於1930年代。邢小泉曾向媒體介紹,彼時,由於上海租界眾多,外國人在上海開始開展賽鴿比賽,之後,上海、杭州率先出現賽鴿團體。

信鴿由於具有歸巢本能,是天生的“運動員”,它們可以通過同等距離的飛行時間分出伯仲。

受父親的影響,潮汕商人孫維12歲時便開始養鴿,一養便是41年。

他開始養鴿時,正值中國改革開放初期,做文具生意的父母通過努力,讓孫維早早過上了較為富裕的生活。“1980年代,我家一天的收入就在一萬元左右,當時人們平均的月工資才幾十塊。”孫維平靜地對南方週末記者說。

孫維早早地輟了學,小學三年級就開始跟著家裡人做生意。工作之外,孫維養了幾百只信鴿,也開始將越來越多的錢砸在養鴿子上。

1984年,中國信鴿協會成立,國內信鴿行業起步,但與國外信鴿行業之間的聯繫較為缺乏。

最初為了買到一對用於繁殖的優質種鴿,孫維聯繫了一個經常來往內地的香港客戶,拜託他聯繫香港信鴿協會的會長,再從歐洲購買。

由於無法實地觸摸信鴿,孫維只能拜託客戶拍下鴿子的照片帶回來。看到中意的鴿子,再進一步詳談。

“當時香港鴿友經常從歐洲買鴿子,我相信他們。但內地剛剛改革開放,他們覺得我們買不起這麼貴的鴿子,來來回回談了好幾個月,才願意拍照給我。”孫維說。

孫維一度看中了一對比利時種鴿,對方要價五萬元人民幣。“香港信鴿協會的會長讓香港客戶一定轉告我,這對鴿子是五萬塊人民幣,千萬不要說錯,說成五千塊。”

當時內地主要流通的大額紙幣是10元,於是,孫維拿了5000張10元的成捆現金,裝入兩個碩大的不透明袋子裡,交給了香港客戶。“這對種鴿的後代出了很多個冠軍,包括一個全國冠軍。”

信鴿比賽慢慢多起來後,孫維開始帶著自己的鴿子去全國各地參加比賽。

1992年,孫維的一隻鴿子拿到了廣東省信鴿比賽1000公裡的冠軍。5年後,孫維又拿下了全國700公裡信鴿大賽的冠軍。

在孫維家中,有一列架子專門用來展示過去幾十年參加信鴿賽事所獲得的各種獎盃,但唯獨上述兩個冠軍獎盃,被孫維鎖進了櫥櫃中。

2007年,孫維在北京參加一場信鴿比賽的時候,看中了一位歐洲鴿友的鴿子,便一口價花了8萬元人民幣買了下來。歐洲鴿友看到孫維出手爽快,當即找了一個翻譯,邀請他去比利時買種鴿。

兩年後,孫維應邀去了比利時和荷蘭。他在比利時買了幾十只種鴿,一共花了一百多萬人民幣,最貴的三十多萬一對。“每隻運費都要55歐元。”之後的六年間,孫維也都會從比利時等地引進二三十隻種鴿,每年投入都是幾十萬元。

“2017年以後慢慢就不引進了,因為家裡已經夠多了。”孫維說,由於父親也痴迷養鴿,所以他的大筆投入從未遭到家裡反對,反而是家中經營多年的生意,讓他分了心。

2014年,孫維索性將文具生意關門,全身心投入到養鴿之中。他將自家工廠的一層樓改造,全部用來養鴿子。

孫維說,通過售賣幼鴿和參加比賽獲得獎金,他一年的收入大約有六十多萬。“我也沒有什麼其他愛好,養鴿子就是我最大的愛好。”

血統與養功

除了在自家廠房中搭建鴿舍,孫維還改造了一套舊房,在三樓屋頂上搭建了兩個大鴿棚,容納了幾百只信鴿。

當有人靠近時,原本安靜不動的鴿子便四處亂竄,試圖尋找一個更安全的落腳點。來鴿舍參觀的一個老闆說,鴿子和人一樣,都是講精氣神的。

對於一個從沒有養過鴿子的外行人,初次接觸時,難以握住手上的信鴿,鴿子極易掙脫。幾百只同一品種的鴿子擺在眼前,肉眼分辨不出任何區別。

但對於養鴿人來說,能通過對鴿子品性的瞭解,輕易地在幾百只鴿子中,找到想要的那一隻。他們也有專門的手法,能護住手中的鴿子,再通過相鴿羽、觀鴿眼等方式,去詳細判斷一隻鴿子的價值。

“鴿子的血統很重要,我主打的就是速霸龍(鴿子的一個品種),陸續從比利時引進了很多優質種鴿繁殖後代,比賽的成績都很不錯。”有客人到訪時,孫維驕傲地介紹自己的鴿子。

參觀過程中,孫維順手網住了一隻從比利時引進的種鴿,遞給一位手戴金錶的老闆。老闆握著鴿子興奮地說:“這真是隻好鴿子啊,比一輛寶馬都要貴。”

對著鴿子連續拍了幾輪照片後,上述老闆向孫維試探性提出了購買的請求。

孫維擺了擺手笑著說:“我現在還不缺錢,等缺錢的時候再說。”

據孫維介紹,鴿友在引進昂貴信鴿或信鴿拍賣時,一般都會提供血統書,血統書上會標名父母和祖輩的基本信息,以及獲得比賽名次的情況。

一般來說,信鴿親屬在歷次比賽中獲得名次的成績越好,信鴿能拍出的價格也會越高。信鴿拍賣網站Pipa,也展示了天價鴿子“新金”的血統書,其父母、祖父母和兄弟姐妹在過去十幾年的比賽中,均獲得了優異的成績。

除去鴿子的血統,鴿子值不值錢,另一個重要因素就是養鴿技術,被鴿友稱為養功。

“養鴿子比養孩子還難,要養出成績更難。”孫維說,送哪些鴿子去參加比賽,哪些鴿子可以做種鴿,鴿子怎麼配對,都是學問。“不是冠軍鴿和冠軍鴿配對就好,而是要講究鴿子的特性,有些鴿子耐力好,有些鴿子速度好。”

養鴿人養功的高下甚至會影響鴿子的壽命。

“一般來說,一隻鴿子的壽命在十餘年,但如果養鴿人養功高超且環境良好,鴿子活到三十多歲的也有。”孫維說,在自己的鴿棚中,年紀最大的鴿子活了23歲,正是那隻幫他拿下省賽的冠軍,全國冠軍也是它的後代。

2014年的一天早上,孫維起來喂鴿子,看到它一動不動,死掉了,於是在家附近的田裡挖了個洞,把它埋了。孫維動情地說,“出了這麼多冠軍,老了也要養到死”。

“80後”廣東商人張遠,就在養功上吃過大虧。

幾年前,張遠發現送去參加比賽的鴿子狀態很差,時不時拉稀,兩年多都沒能拿到一個比賽名次,與過去拿了多個名次的情況形成了強烈反差。近兩年間,張遠請教了多位鴿友,都沒能分析出其中緣由。

無奈之下,2020年他將鴿子送去化驗所化驗,發現竟與甲醛有關。這時張遠明白過來,他當時更換過鴿舍,塗上了新油漆。

張遠算了一筆賬,2013年開始至今,他已投入百萬元參與信鴿養殖,但由於信鴿受到甲醛影響,一方面幼鴿賣不出去,另一方面參加比賽也拿不了獎金,過去兩年的虧損超過五十萬元。

隱秘的賭鴿遊戲:1250萬拍下一隻鴿子

孫維鴿棚中的信鴿,出售的價格從兩千元到數萬元不等。(南方週末記者 吳超/圖)

“人都好強”

對於養信鴿的人來說,僅有少部分是為了自娛自樂,大部分養鴿人會讓自家鴿子參加比賽,同其他鴿子一較高下。

南方一家賽鴿俱樂部的總教練陳羽對南方週末記者說,作為一個養鴿人,不參加比賽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因為人都好強”。如果養一輩子鴿子,都沒參加過比賽,那就不算一個養鴿人。

現代意義上的賽鴿運動發源於19世紀的比利時,主辦單位將參加比賽的信鴿運送至統一司放地放飛,利用信鴿歸巢的特性,通過比較時間長短、速度快慢決出勝負。

1990年代初,公棚賽被引入中國,成為一項重要的信鴿賽事,一般分為春棚和秋棚。當前中國的信鴿賽事主要分為公棚賽和俱樂部賽,後者也叫地方賽。

所謂公棚賽,即鴿主會將出生幾十天的鴿子寄養到公棚中,在支付一定的參賽費用和飼料費後,由公棚負責鴿子的飼養、訓放。

飼養大約半年後,公棚再將信鴿運送到不同的司放地進行放飛,目的地統一為公棚。比如,公棚在廣州,鴿子拉到南昌放飛,南昌就是司放地。

當鴿子飛回時,會踩到具有計時功能的電子鴿鐘的踏板,電子環芯片和電子鴿鐘相互感應,記錄下鴿子的歸巢時間。

資深鴿友何濤向南方週末記者分析,公棚賽講究運氣,不確定的因素較多。信鴿從小就送去公棚,可能會生病,也可能狀態不好。

與公棚賽相比,地方賽的玩法和模式更為複雜。

參加比賽的鴿舍需要在主辦單位規定的方圓半徑內,信鴿平日由鴿友自行餵養和訓放,比賽時才統一拉到司放地放飛,目的地是各家鴿舍。

何濤說,無論是參加公棚賽還是地方賽,大部分人都是陪跑。“100個人參加比賽,95個人陪跑,3個人保本,2個人能賺錢。”

中國信鴿協會的工作報告顯示,早在2015年,全國大大小小的信鴿比賽一共92628場,參賽人數39萬人次。

陳羽2004年入行,當時在他工作的公棚,一羽信鴿的參賽費才300元左右,2020年一羽信鴿的報名費已經去到了2600元,漲了快十倍。“當時總獎金也才幾十萬,現在總獎金已經到1000萬了。”

對於參加比賽的信鴿來說,除了爭取名次獲得獎金,更為重要的是後續拍賣環節。

獲得名次的信鴿都被稱為入賞鴿,然後由主辦方進行拍賣。如果拍賣成功,一般按照7∶3或者6∶4的比例進行分成,前者是鴿主的,後者為主辦方的。如果流拍,信鴿主人可以通過一定折扣將鴿子拍回。

2020年12月2日,在2020年“中國杯”信鴿職業聯賽結束後,冠軍賽鴿在拍賣環節被拍出1500萬元。兩年前,北京一家信鴿俱樂部賽事的賽後拍賣中,一羽信鴿更是被拍出了2200萬元的高價。

何濤認為,國內外天價競拍賽鴿,看重的是市場投資的價值。“簡單一點說,就是用高價買來的鴿子配對再繁殖後代,再將繁殖後的幼鴿高價賣出。”

賽鴿還是賭鴿?

在信鴿比賽之中,除了通過一關關比賽獲得固定獎金外,還可以在賽前,對自己的鴿子下注。

以某公棚比賽一項名為“大家樂”的項目為例,每羽信鴿可下注300元和400元兩個組別,每組下注金額加起來就是該組比賽的總獎金,獎金由每個組入圍的前300名歸巢鴿均分。

此外,下注項目會按梯度分配獎金。例如在前10名歸巢鴿獲獎的項目中,冠軍能獲得25%的獎金,亞軍20%,季軍10%,4—10名各5%。一場信鴿比賽裡,可以下注的項目往往多達十幾種,玩法多種多樣,鴿主可以通盤全下,或者選擇其中幾項。

下注獲得的獎金,往往會比比賽的獎金要多得多。而無論是哪種比賽,主辦方一般都會在獎金池中抽傭10%。

在2020年11月參加的一場信鴿比賽之中,孫維花了5000塊下了7個注。信鴿歸巢後,孫維的信鴿飛進了前300名,下的注中了5個。

“花了5000塊一共贏了6萬,加上比賽獎金1萬多,一次就賺了7萬多。”孫維說,“主要因為注下得多。”

何濤也舉例說,不久前,他有個朋友在貴州參加信鴿比賽,拉上了何濤和其他人一起下注他的鴿子,一共下了1萬多元,鴿子飛了60多名,下注和比賽獎金一共拿了20萬,賺錢的主要是下注獎金。

他還透露,以廣東地區的大型公棚為例,一關比賽的下注獎金池在300萬至500萬之間。

在信鴿比賽中,往往會在章程中標註“不接受第三方指定”,即鴿主以外的人不可對信鴿進行下注,但在實際操作中,卻會出現鴿主聯合他人共同下注的情況,獎金池也由此變得巨大。主辦方因為利益相關,對這種現象往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實際上也很難證實。

這正是賽鴿涉賭的由來。

2015年,一家遼寧丹東的公棚因涉嫌賭博被當地公安機關進行了處罰。

據《財經》雜誌報道,警方意指公棚負責人組織的比賽違法,因當天的比賽中有指定賽(下注),而沒有參賽的鴿友指定了他人的鴿子比賽,這有違規定即算賭博。

當年的中國信鴿協會年度報告中亦提及,此事反映出公安司法部門的底線或被觸動以及監管缺失的問題。

中鴿協專家委員會委員左力平當時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指定賽等比賽一旦追究起來,很難洗脫賭博嫌疑,畢竟全國一千多家公棚和俱樂部,基本上均未註冊和備案,即非法經營。

2007年,在國家體育總局公佈的文件中,信鴿被列為第73項體育運動項目。但多年來,圍繞信鴿涉賭的爭論卻一直沒有停止。

誰來監管

2020年12月5日,廣東潮州愛亞卡普公棚老闆在決賽過後失聯,七百多萬元獎金未能發放到位。

一位公棚的工作人員告訴南方週末記者,“公棚的幾個工作人員都是臨時工,老闆也兼任財務,參賽費都是打到老闆的賬戶上,獎金的詳情我們並不知情。”

中國信鴿協會發布的《中國信鴿公棚競賽管理規定》顯示,在本省範圍舉辦公棚競賽活動,應向所在地省級信鴿協會提出競賽裁判申請,辦賽單位申請競賽裁判時,須將規程中規定比賽獎金總額50%的保證金存入監賽信鴿協會指定的銀行賬戶。

但在實際執行過程中,許多公棚並沒有按章辦事。

2019年,內蒙古一對夫妻舉辦信鴿比賽,決賽後負責人失聯,獎金也遲遲未能發放,涉案金額132萬元。內蒙古警方在調查過後發現,賽前未向任何部門、協會遞交備案申請,警方最終以詐騙罪對負責人進行了逮捕。

近年來,在遼寧、安徽、廣東、上海等多地都陸續發生公棚老闆攜鉅額獎金跑路的事情。

曾在某沿海省份擔任過省級信鴿協會副秘書長的陳海向南方週末記者解釋,公棚和俱樂部的最終目的是盈利,比如它設置的總獎金是1000萬,但是隻收到500萬參賽費,按規程它是必須要發1000萬的獎金,“為了不虧損,有些公棚就會動歪腦筋”。

公棚自身經營問題之外,幾近消失的監管,也是近年來信鴿賽事問題頻發的原因之一。

陳海表示,“信鴿協會是一個社會組織,和公棚及俱樂部之間並非嚴格的上下級管理關係,而是指導關係”。

而且信鴿協會也有收入,依賴於更多的賽鴿比賽。如邢小泉曾向媒體介紹,2015年中鴿協賣出2200萬個足環,賣給地方是幾角錢,到地方協會後,升至2元至10元,全國銷售額近1億元。

各地公棚問題頻發後,內蒙古信鴿協會棚協會於2020年7月發出一封緊急通知,稱信鴿協會是非營利的社會團體,沒有行使行政處罰的權利。賽鴿公棚、俱樂部是企業,如若出現問題,公棚將獨自承擔相應的法律及經濟糾紛責任,與信鴿協會無關。

信鴿賽事鉅額獎金是否納稅,亦是一個爭論焦點。

陳羽告訴南方週末記者,過去十幾年,信鴿賽事的獎金有了成倍的增長,從幾十萬到幾千萬,“但公棚一直都沒有為此繳稅,這麼多年一直如此”。

在許多信鴿比賽的競賽章程中,都標註了稅費由鴿友自理,但很少有受訪者聽說過鴿友自動報稅。

在中國信鴿協會官網刊登的一期名為“鴿友參賽如何規避稅務風險”的節目中,稅務師王冬生稱,信鴿比賽獲得的獎金按照個人稅法的規定,具有納稅義務,應當按照偶然所得繳稅,繳稅比例在20%。

王冬生還表示,“不是說公棚不想履行(納稅義務)了,跟鴿友達成協議,你自己交去,就把法定義務免除了。扣繳義務人和稅務局之間是徵納關係,公棚和鴿友之間是民事關係,不能因為說有一個民事關係的建立,否定了徵納關係。”

2010年12月26日,在2010年全國信鴿競賽頒獎年會上,北京市信鴿協會會員黃劍突然衝上主席臺講了5分鐘。在講話中,黃劍直言“中國信鴿運動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候,目前中國鴿壇存在諸多亂象”。

如今十年過去了,問題似乎依然沒有解決。

(應受訪者要求,孫維、張遠、陳羽、何濤、陳海為化名。)

南方週末記者 吳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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