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有看到一部值得寫的日本電影了。
放眼望去,想找到一部豆瓣過7分的都難。
本來我都沒抱什麼指望了,沒想到被光速打了臉。
來,掌聲有請,今年日本第一部8分片——
《劇場》2020.7.17.日本
>>>>有劇透,但我覺得沒關係
這是一個無疾而終的愛情故事。
導演拍得很平淡,很純潔,也很感人,但或許有些人並不會這麼想。
因為,男主永田實在是太渣了。
我是說渣到掉渣的那種。
山崎賢人 飾 永田
三個例子——
女友沙希每天白天晚上打兩份工,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他卻寧願拿著錢去買自己喜歡的東西,吃自己喜歡的美食。
然後找各種藉口不替沙希分擔房租。
有次,沙希實在覺得有些力不從心,問他是否能分擔電費。
結果他的回答令人三觀炸裂:可這是你家啊?
松岡茉優 飾 沙希
另外,因為自身敏感脆弱的關係,永田還常常發些無名邪火。
有次,沙希的媽媽從鄉下給她寄來一箱土特產。
開箱時,沙希順嘴調侃道:我媽媽聽說送給女兒的東西要分給另外一個人吃,還有些不情願呢。
永田立即生出了某種被羞辱的感覺,於是轉過頭,認真地以言語反擊:我討厭你媽媽。
字幕出自豬豬日劇字幕組
然而這還不是最讓人無語的。
談戀愛的時候覺得被束縛住了,永田就撒了個謊,自顧自地搬出去住。
等到喝醉了、難受了、想沙希的時候,又不由分說跑過來睡覺。
來去如風,快樂得就像一位來自青銅五的疾風劍豪。
沙希就像是他的玩偶一樣。
甚至可能還不如。
畢竟,很少有人會想方設法地要躲著玩偶吧。
聽起來,永田好像就是個吃軟飯的終極渣男?
也算是啦。
不過,我更願意把他稱之為"渣人"。
人大抵有三種活法,靠過去的回憶活著、靠當下的剎那活著、靠未來的希望活著。
可永田似乎不屬於上述任何一種。
有本小說叫《山月記》,裡面有段話講得很恰如其分:
我深怕自己本非美玉,故而不敢加以刻苦琢磨,卻又半信自己是塊美玉,故又不肯庸庸碌碌,與瓦礫為伍。於是我漸漸地脫離凡塵,疏遠世人,結果便是一任憤懣與羞恨日益助長內心那怯弱的自尊心。
因為極度自卑而極度自戀,因為極度自戀而極度自卑。
囿於兩種情緒中反反覆覆,裹足不前。
永田就是這樣的人。
對待職業,他是這樣。
高中時自覺在戲劇上頗有天賦,便興沖沖走上了戲劇編導的職業道路。
日日夢想著寫出駭世驚俗的劇本,奈何並沒有那個才華。
寫出來的劇本要麼晦澀難懂,要麼被批評成狗。
劇團的經濟狀況岌岌可危,可他依然不願意去學習,不願意去改變。
結果呢,後來去看了一次別人的熱門演出。
情不自禁地哭成了傻逼,卻還是不肯鼓掌。
他在內心裡知道了自己的平庸,但在行動上拒絕承認。
對待愛情,他還是這樣。
他和沙希相識於一場偶遇。
在街上閒逛時,兩人都被路邊店裡的同一幅畫給吸引。
這大概讓永田第一次感覺到了被人理解的快感。
他不願意放棄這次相遇的機會,於是一路尾隨沙希,險些被當成變態。
後來在交談中才得知,沙希以前初中時也曾是學校話劇團成員。
她的夢想是當一名演員,隻身從鄉下來到東京打拼。
這大概也是她為什麼會喜歡上永田的原因之一。
兩人也就這麼漸漸熟悉並戀愛了。
起初,兩人的戀情進展還算順利。
你學著聽我愛的搖滾,我學著聽你愛的爵士。
一起以同樣的步調散步,一起通宵忙工作,一起玩遊戲......
永田還邀請沙希出演了自己編排的戲劇,演出很成功。
但,前文所述的那些事情也在發生著。
矛盾在一點點累積。
兩人天差地別的性格,其實早已註定了這場愛情的悲慘結局。
永田不必多說了,喪人一個。
沙希卻是個樂天派。
笑點極低,很容易滿足,凡事也都愛往好處想。
正是因為這一點永田才會喜歡上她。
逗她笑,讓她開心很簡單嘛。
有次永田在她生日時送了一個錢包給她,她竟然感動到痛哭流涕。
但永田只知享受她的這份開朗,並不想去追隨。
片中有個例子可以大致說清楚兩人的這種矛盾。
還記得前面說的,永田不付房租但會買自己的東西吧。
有次他買了本關於戲劇的新書。
回家卻發現,沙希也替他買了同樣一本,當做禮物端端正正擺在桌子上。
沙希的第一反應是開心,因為這算是心有靈犀。
永田卻大發雷霆,指責她鋪張浪費。
沙希平時並不看書。
之所以買,純粹是希望永田開心。
在沙希心裡,永田永遠是那個心懷遠大夢想的有才青年。
但永田知道自己是什麼樣。
儘管他做的都是些極盡卑劣的可恥之事,沙希還是待他溫柔如初。
他覺得自己不配得到這份溫柔,卻又拒絕承認自己的無能與平庸。
更沒辦法鼓起勇氣對沙希坦誠相告。
所以這種溫柔對永田來說,美好得太過殘忍。
正如片中他的獨白所說:我可能是憎恨她的單純與天真,每當觸碰到她的溫柔,就更加凸顯我的醜陋。如果永田對沙希不那麼在乎倒還好。
可偏偏他確實深愛著沙希,於是越愛越痛苦,越痛苦越怨恨。
最後就演變成了難以自控的,無意識的傷害。
但站在沙希的角度上來看,她可能感受到的只有恨,沒有愛。
而她只是開朗活潑,並不是沒有感情的微笑機器人。
每次產生的傷心情緒,只是被她壓住了。
而每當吵架後,永田要不就含糊其辭,要不就一言不發地打遊戲。
絕不想著解決問題,只是一味逃避。
可是你懂的。
傷痕這玩意它不會消失,它只會越疊越深。
等到裂口越來越大,大到難以承受的時候,那痛也就撕心裂肺地湧上來了。
於是沙希開始酗酒,甚至開始夜不歸宿。
有天夜裡,永田想叫沙希一起出去看櫻花,到家卻發現她不在。
去店裡找,店員說她和店長一起下班了。
聯想到沙希最近說有件重要事要跟自己說,但自己卻好幾個星期沒理她,永田慌了。
從店員那兒套出了地址後匆匆趕往店長家。
果不其然,沙希的自行車停在那裡。
永田不知道店長傢俱體門牌號,只好不停撥動車鈴。
沙希很快就下了樓。
永田主動提出要載她回家。
路上,永田終於說出了他早就該說出的話。
承認了自己的平庸,回憶起了第一次見到沙希的情景。
說她像天使,拯救了當時頹廢到快要自殺的自己。
說他開始理解她了。
這個設計還蠻有意思的,因為此時他倆是沒有面對面的。
可能正是因為如此,永田才有了開口的勇氣,而並非只是出於對失去沙希的恐慌。
沙希在後面坐著,聽著,眼淚很快就掉下來了。
那天夜裡的櫻花很美,路也很長。
不知他們騎了多久。
這之後沒多久,沙希就離開東京,回到老家去工作了。
一段時間後,沙希回來拿留在東京的行李。
兩人整理房間時又發現了當初永田編劇,沙希主演的那個劇本。
上面寫滿了沙希的閱讀筆記,還寫著"永田太厲害了"。
兩人興起,開始現場重演起這個故事。
只是這次,永田即興將劇本上的臺詞改掉了,給了男女主一個美好結局。
也藉機向沙希說出了那些未曾說出口的表白。
說要帶她去吃大餐,說要帶她去旅遊,說要和她重新開始......
此時,房間四周的圍牆卻突然倒下。
原來,這是永田編排的一齣戲。
旁邊的女孩也不是沙希,而是一個長相與她相似的演員。
真正的沙希此時正坐在對面的觀眾席上,哭成了淚人。
這個戲中戲的設置,把本片直接拉高了一個檔次。
導演故意模糊了戲與真實生活的界限。
還讓劇場之上的假沙希和觀眾席上的真沙希還說出了同樣的臺詞。
我的理解是,永田導演的這場戲,可以開始在任何時刻。
我們只是和沙希一樣,坐在劇場之內靜靜看完了這場戲。
但,戲會結束,觀眾會散場。
電影裡是這樣,電影外也是這樣。
就像影片的片尾——
戲結束之後,沙希坐在臺下一直等到字幕出完,最後看了看舞臺,終於離開。
戲如人生,這是戲的魅力。
但人生並不如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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