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是,或者說應該是,對完美的研究和追求;而文化所追求的完美以美與智為主要品質。—阿諾德
封建社會,當皇帝頒發聖旨的時候,接旨的人以及身旁的所有人,無論是官員還是平民百姓,都要烏壓壓地跪成一片。因為聖旨代表了皇帝至高無上的權威。
如果不是定罪、剝奪官位等懲罰性的聖旨,接旨的官員一定會像對待至寶一樣,把聖旨供奉在家中。作為和錢財一樣的傳家之寶傳給後世子孫。
歷朝歷代,接到皇帝聖旨的官員肯定不少,但是比起玉器、古畫、書法等賞賜性的物件,聖旨很少作為博物館或者收藏家的藏品出現在人世。
這與聖旨的少量流傳有直接的關係。正因為見聖旨猶如見皇帝,所以,當朝代更迭的時候,在下一個朝代生活的、有前朝聖旨的百姓,為了自保,大概率會把這些聖旨燒成灰燼。除此之外,這些聖旨也很有可能隨著一個家族的墮落,而流失了。
正因如此,流傳在民間的聖旨少之又少。
但1998年,有一人聲稱自己家中有祖傳的9道聖旨,這在當時是轟動性的新聞。然而,這人卻是陝西的一位普通老農,這就更令人驚訝了。
陝西一位農民家藏9道聖旨
這位老農名叫張振華,是陝西長安縣的一名普通老農。他在家中藏有聖旨的消息一經傳出,就引起了軒然大波。很多人當時都不相信,最後經過專家的印證,這的確是清朝時期多位皇帝的聖旨。
的確,真正的聖旨是絕對沒有可能偽造的。布料、圖案、皇帝的印章、做工,任何一樣要素都不可能通過仿製而成。
於是,人們把目光投向了張振華的家世。
清朝時期家世顯赫,最終沒落
事實上,清朝皇帝給張振華祖上頒佈的聖旨,多達15道。多年以後,只有9道尚存於人世。清朝的聖旨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是一個家族能有15道聖旨,說明很受皇帝的青睞。
這要從張振華的第一位官位顯赫的祖先張鵬程說起。在明代崇禎年間,張鵬程就擔任總兵副將一職了。清朝建立以後,張鵬程的官位沒有被剝奪,而是被保留了下來。
清朝時期,這一家族受到了皇帝極大的賞識,有人在江南寧國府任參將一職,更多的是在朝廷為官。而這一家族的子孫也受到了先祖的廕庇,曾共計有13人同時為朝廷效力。
所謂“創業容易,守業難”,很多世家大族都應驗了這個道理。也許是禍起蕭牆,家族內部出現了問題,也許是出現了其他的問題。曾經風光一時的張家,最終於張鵬程之後的第八代,辭官回鄉。
回到鄉下後,這個大家族也逐漸沒落了,過起了自給自足的小農生活。這也就是為什麼珍貴的清朝聖旨,會出現在陝西一個普通農民家裡的原因。
張振華的父親為了把這9道聖旨保存下來,把家裡的大部分古物都通過捐贈、燒燬的方式處理掉了。讓大家都認為這家人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了。從他的父親如此費盡心思的守護,可以看出,這9道聖旨對於這個家族的重要性。
博物館借走聖旨,卻發生了意外
在聖旨的真實性得到證實後,很多媒體、收藏家、看熱鬧的人都慕名而來,想一睹聖旨的真跡。甚至有收藏家獅子大開口,提出要以50萬高價購買其中的一道聖旨;博物館的專家也對張振華家進行了遊說。他們以聖旨這麼貴重的東西放在家裡不安全為由,試圖說服張振華主動把聖旨捐出來。
張振華認為祖先留下來的榮耀,不應該成為他人或者公眾的藏品,於是,都嚴詞拒絕了這些人。
後來,博物館的專家又來了。這次做出了妥協。他們提出了一個雙贏的方案:聖旨作為全國各地博物館的展覽品,展出的費用由雙方進行五五分成。
張振華認為這的確是一筆不錯的交易。既能光宗耀祖,又能為家庭帶來一筆可觀的收益,就答應了。
很長一段時間,聖旨展覽也的確為張振華家帶來了很多好處。然而,一次意外這家人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
2002年,江蘇省淮安市的清晏園博物館,邀請張振華攜帶著9道聖旨參加展覽。和之前的邀請一樣,張振華毫不猶疑地答應了。
在為期兩個月的展覽期間,相關責任由張振華和清晏園博物館共同承擔。為了進一步確保聖旨的安全,展廳的鑰匙由張振華親自保管。
2003年1月,突然有一天,張振華在例行檢查的過程中,卻發現少了2道聖旨。經過確認,丟失的聖旨中,一道來自嘉慶年間,另一道是道光年間的。失去了這兩道,是家族歷史的割裂,也是對先祖的不尊重。他十分生氣,立刻報警。
2002、2003年左右,監控攝像頭只是小規模地使用,並沒有在公共場所全面普及。於是,一時間也不能查出聖旨究竟去向何處。
而涉事雙方一直僵持不下。張振華認為是博物館的失職,而博物館直接把罪名安在了張振華頭上,說他想私下把聖旨賣出去,於是自導自演了一場偷竊案。再加上鑰匙又由張振華保管,他一度認為自己十分冤枉,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這一案件的調查,持續了好多年。直至2007年9月的時候,張振華才洗清了身上的嫌疑。但是,聖旨仍然下落不明。於是,張振華把清晏園博物館告上了法庭。
經過價值評估後,法庭判決清晏園博物館向張振華賠償18萬元,一道聖旨估價9萬。清晏園博物館於2009年12月進行了全額賠償。
對於張振華來說,聖旨意味著家族的榮耀,意味著先祖的功績。這是讓張振華家的先輩和無數後人都引以為傲的事情。而完整的9道聖旨,意味著榮譽的完整。丟失了2道,即使獲得了不菲的賠償,但永遠都比不上齊全的聖旨那般彌足珍貴。
對於張振華家來說,也許家族的榮譽是遠比經濟利益重要的。展覽既給足了榮譽,卻也可能永遠失去了2道無價之寶,不知張振華對於同意展覽的決定是否後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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