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軍事委員會副參謀總長白崇禧給出的數字,到1945年初,國軍在正面戰場上共有陸軍120個軍、354個師另31個旅和150個獨立團的番號,軍隊規模堪稱非常龐大。再根據軍政部長(主管編制裝備等)陳誠的回憶,當時國軍“吃軍糧”的在冊人員高達720萬人,而當日本人宣佈投降時,在中國戰場(山海關以南)繳械的總人數是1283240人,紙面兵力數字約為六比一!
東方戰場裡的韓復榘
如果以師團和旅團單位計,日寇“中國派遣軍”在投降時所轄的三個方面軍、十個軍中,只有36個師團番號和41個獨立旅團番號(含獨立混成旅團、騎兵旅團等)、19個獨立守備隊或者野戰補充隊(旅團級),合計96個旅級作戰單位。並且此時的日軍師團都是三單位的,兵力基本在14000人左右,至多等於國軍兩師的兵力,折算下來大概132個旅團級建制。即便按國軍一師對日軍一旅團計算,作戰單位的比例也應該是435:96,仍然四點五倍以上。
另外截至到1945年春,美國援華武器實際運抵的種類和數量如下:步槍87600支、手槍5328支、重機槍3930挺、輕機槍36966挺、高射機槍1824挺、戰防步槍4179挺、衝鋒槍56300支。60毫米迫擊炮5184門、81毫米迫擊炮1560門、75毫米山炮990門、75毫米榴彈炮137門、戰防炮372門、火箭筒2954具、槍榴彈筒16100萬具、火焰噴射器338具,這裡面有些武器乾脆是日軍所不擁有的。
東方戰場李宗仁劇照
那麼日本的“中國派遣軍”投降時交出多少武器呢?十五個受降區共計收繳步槍685897支、手槍56698支、輕機槍23798挺、重機槍7163挺、擲彈筒15377具、刺刀322924把、軍刀27549把。火炮方面共計收繳迫擊炮4699門、山炮1319門、野炮677門、步兵炮1063門、加農炮157門、榴彈炮371門、高射炮171門、高射機關炮357門、戰防炮780門、其他各型火炮2852門,共計各類火炮12446門。
因此就裝備而言,即便不計入國民政府在抗戰爆發前採購的德械、以及蘇聯援助的大批武器,也不算西南大後方各兵工廠所生產的幾十萬支步槍、幾萬挺輕重機槍,僅運到的美械中,輕重機槍數與日軍的對比就是40896挺:30961挺;衝鋒槍基本是56300支:0(日本人裝備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迫擊炮是6744門:4699門;火箭筒更是2954具:0;只有山野炮數量上,日軍略佔優勢。
張學良劇照
到1945年春,國民政府的軍隊已經裝備了12個美械軍共35個美械師,還有部分換裝的一批部隊(比如胡宗南所部),即便去掉吃空餉的部分,總兵力也在日軍的四倍到四點五倍以上,那麼在輕重武器、步兵伴隨火力均優和取得制空權的情況下,他們收復了一座大城市了嗎?甚至在1945年的4月,華北日軍還攻進了第五戰區司令長官部所在地的老河口,司令長官劉峙落荒而逃,一直跑到了武當山下,若非日軍反轉,我看這位劉司令長官能一口氣跑進四川。
在西南方向,桂柳會戰中侵佔廣西宜山、河池一線的日寇第11軍兩大主力,亦即第3和第13師團,奉命撤退的日期是1945年5月16日,只是在日軍主動撤離後,湯恩伯第三方面軍才開始了慢騰騰的追擊。兩個月後的7月15日,鬼子第13師團的後衛部隊才撤離廣西首府桂林(有多遠?),此時距離日本無條件投降只有30天時間了,坐擁三個方面軍(王耀武在湘西)絕對優勢兵力的國軍,直到8月12日才開始反攻到湘桂交界的全州,更別提光復什麼衡陽和長沙了。
蔣介石劇照
在八年全面抗戰的正面戰場上,共爆發大規模會戰22次,其中只有上高會戰(羅卓英)、第三次長沙會戰(薛嶽)和湘西會戰(王耀武)取得了真正的勝利,且只有湘西會戰中國軍隊的傷亡數字少於日軍,其他19次大型會戰,均以國民政府軍失利而告終。抗戰期間中日雙方爆發大小戰鬥20萬餘次,按參謀總長何應欽的說法共擊斃日軍45萬餘人,那麼平均一次戰鬥斃殺鬼子的數量是:兩個半!
抗戰初期淪陷的華北各大城市:北平、天津、石家莊、太原、濟南,以及華東的上海、南京、杭州、南昌,徐州,華中的武漢、宜昌、安慶,華南的廣州,到1945年8月日軍宣佈投降前,仍然全部在敵人的控制之下,以上沒有一個大城市是在日軍繳械前,由重慶方面的軍隊武力收復的。國軍在抗戰中武力收復的第一個縣城,居然是中國遠徵軍在滇西光復的騰衝,而諾大華北、華東和華中戰場,竟無一例。
板垣徵四郎劇照
這就難怪中國派遣軍總司令岡村寧次,在接到東京大本營密電時的反應,該電的核心內容透露了日本政府和軍部準備投降的實情,而岡村寧次看了這封電報卻感到“真是晴天霹靂”。岡村寧次當即聲稱自己手下還有百萬大軍,絕不向重慶政府投降,同時立即向陸軍大臣和參謀總長發了電報,要求拒絕《波茨坦公告》繼續作戰,這個老鬼子敢打下去的底氣在哪?當然是對重慶政府軍的蔑視。
我們不否認國軍基層官兵在抗戰中的重大犧牲,前後有330多萬人血灑疆場,也不否認抗戰初、中期中國軍隊在武器裝備、兵員素質上的差距。但是在1943年底以後,隨著日軍絕大部分精銳部隊調往太平洋戰場,重慶政府軍在絕對優勢的兵力、相對優勢的裝備和掌握制空權的大好條件下,仍然遭到豫湘桂戰役的慘敗,仍然不能實施大規模反攻,足以說明這支軍隊的戰鬥意志和戰鬥力是大成問題的。
岡村寧次劇照
尤其是統帥機關和決策者在戰術上的呆板、軍政高層的腐敗、各路軍閥的保存實力、以及不能與八路軍新四軍真正的聯合抗日(甚至同室操戈),都使抗日戰果受到很大限制,也付出了太多不必要的犧牲,將國軍抗日總結為“片面抗戰”其實是非常準確的。筆者一直認為,如果讓延安來全面掌握戰爭資源和指揮中國的抗日戰爭,中國軍隊的整體表現和取得的戰果,要比當年好上很多,可惜歷史不能假設。
所以局部的勝利、個別戰役戰鬥的勝利、少數將領取得的勝利,都不能掩蓋國軍在抗日戰爭中整體上的糟糕表現,正如徐焰將軍所說:“我們回顧抗日戰爭,就應該看到民族先進分子的英勇鬥爭和國家整體上落後捱打這兩個方面,至於認為誇張宣傳戰績有利於振奮精神的想法(抗日神劇就是代表),其實從長遠看弊大於利,因為被後人看出虛假後會產生整體上的信任缺失”!
所以結論就是,國軍在抗日戰爭中整體上打得真心不咋地,盲目去鼓吹片段和亂當“果粉”,是對抗日戰爭全貌瞭解得過於膚淺所致。
徐永昌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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