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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心如磐,使命必達——回眸上海共產黨早期組織誕生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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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心如磐,使命必達——回眸上海共產黨早期組織誕生百年

共產主義知識群體薈集上海

1919年五四運動前後,對走蘇俄道路的認同,促使知識分子對馬克思主義思潮的研究日益升溫,產生了李大釗、陳獨秀、楊匏安等系統傳播馬克思主義的先驅。

1920年2月中旬,為躲避警察的監視,陳獨秀由李大釗護送出京。途中兩人鄭重商定分別在上海、北京建黨。2月19日陳獨秀來到上海,4月遷入老漁陽裡2號(今南昌路100弄2號)寓居。當時,上海有《星期評論》的主筆李漢俊、沈玄廬、戴季陶,《民國日報》主編邵力子等人,幾位筆桿子與陳獨秀均是新朋舊友,都住在法租界,彼此相距不遠,往來密切。

當時,全國有不少青年要求思想解放,他們不約而同到上海尋找出路。參與浙江一師學潮的俞秀松和施存統便是其中的代表,他倆經李大釗的推薦而來。4月,陳望道帶著《共產黨宣言》的中文譯稿來到上海。商務印書館的沈雁冰、楊賢江追求思想進步,時常拜訪陳獨秀。一時間法租界的老漁陽裡一帶,群賢畢至,熱鬧起來。

5月,俄共(布)遠東局海參崴(符拉迪沃斯託克)分局代表維經斯基一行來到上海,他與陳獨秀等人反覆座談,石庫門的天井裡時常回旋著論辯聲。據陳望道回憶:“越談越覺得要根本改造社會制度,有研究馬克思主義的必要,有組織中國共產黨的必要。”1920年6月間,陳獨秀倡議:鑑於當前工人運動急需理論指導,先成立一個馬克思主義研究會。這和1920年3月,李大釗在北京發起的馬克思學說研究會桴鼓相應,南北兩個研究會把經過五四運動錘鍊的優秀青年凝聚起來。

從研究會轉變為中國共產黨早期組織,又經歷一番周折。在實踐中,陳獨秀認為“旗幟要舉得鮮明”,要學習布爾什維克的作風,建立嚴密組織。陳獨秀創建政黨的心情是迫切的,經過充分醞釀和準備,他斷定:研究馬克思主義已經不是最主要的工作,需要立即組織馬克思主義政黨。

1920年8月,李達為“尋找同志幹社會革命”,從日本回國。他投奔陳獨秀,參與籌備建黨。8月中旬,老漁陽裡2號,在陳獨秀的主持下,上海共產黨早期組織宣告成立——這是中國第一個共產黨組織。首次決議,選舉陳獨秀為書記,李漢俊起草黨綱草案共10條,其中包括“勞工專政、生產合作”等革命綱領。關於組織的名稱,陳獨秀致函李大釗,經認真斟酌,定名為“中國共產黨”。由於它在全國各地早期組織的建立中發揮了推動和指導作用,具有發起組的性質,又被譽稱中國共產黨上海發起組。

在公共租界的檔案卷宗裡,也存留了一些相關記載,從中得以窺見上海共產黨早期組織活動的吉光片羽。早在1920年4月,英國在華情報收到報告稱,李人傑(漢俊)是兩名居住於上海法租界的“中國的布爾什維克”之一。8月22日,公共租界工部局《警務日報》在“中國情報”一欄中,更是出現長達36行的情報秘聞:“陳獨秀,前北京大學教授,現居環龍路。據報道稱,陳正於該處安徽籍人士中組織一社團,旨在改進一系列安徽事務並廢除現任督軍。”這雖然沒有破解社團的真實性質,卻還原一個重要事實:1920年8月,上海共產黨早期組織成立。

1920年,共產主義知識群體薈集上海灘,從馬克思主義研究宣傳上升為建黨實踐。這些先驅開展了工人運動、構建宣傳網絡、創建青年團和函約建黨的一系列探索。

長衫先生走進工廠

共產主義不是流於理論止於實踐,早期共產主義者脫下長衫,換上短裝,“轉向工農勞苦人民”。

1920年4月,陳獨秀到上海碼頭工人中瞭解情況,工人的悲苦現狀令他深思。5月1日,上海產業工人舉行有史以來第一次大規模集會,集會的口號和宣言,都是在陳獨秀的指導下擬定的。當天,他與陳望道、施存統等一起參加慶祝大會。經過兩個多月的籌備,《新青年》“勞動節紀念號”專刊也在五一節出版。專刊篇幅猛增至400多頁,以一半以上的篇幅,登載上海、北京、天津、唐山等地工人的勞動和生活狀況並附有翔實的統計資料。這一期《新青年》發行數量多達一萬份,在全國廣為傳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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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0年5月1日《新青年出版的“勞動節紀念號”專刊

陳獨秀到上海後頻繁的活動,也被上海租界當局的密探記錄在案。在1920年10月的一份密報中,除了反映陳獨秀與上海船務棧房工界聯合會、上海工商友誼會有密切接觸,還分析說:“由於其布爾什維克傾向,如果陳成功地確立起對這些勞工組織的支配地位的話,那麼就非常可能會給當局製造很大麻煩。”

上海黨早期組織的成員——李啟漢和李中,兩個年輕的身影出現在滬西小沙渡和滬東江南造船廠。

1920年11月,在安遠路62弄(錦繡裡),20多歲的湖南小夥子李啟漢在工友們的圍觀下,將“工人半日學校”的黑字白紙條,貼在門上——這是共產黨的第一所工人學校。開設有識字班及遊藝會,工友們有了學習和休閒的好去處。關於“工人為啥苦”“資本家怎麼剝削我們”,工友出神地聽著“大道理”,卻又很無奈地說:“工人不出頭,出頭便入土。”李啟漢啟發工友:“工人兩個字合起來,就是一個‘天’字,我們工人要做天下的主人!”因為方法接地氣,工人學校發展迅速,建立了工人黨組織,積極分子孫良慧等成為第一批青年團團員。

1920年8月初,李聲澥改名李中,受早期黨組織委託,進入海軍造船所(即後來的江南造船廠)做鍛工。他廣結工友,發動組織機器工會。11月21日,上海機器工會在白克路(今鳳陽路)上海公學召開成立大會。當天有近千人參加,孫中山、陳獨秀一起“同框”出席大會,這是非常稀見的。在演說中,陳獨秀對機器工會寄予厚望,肯定了工人階級作為社會“臺柱子”的重要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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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機器工會臨時會所舊址(位於黃浦區自忠路,原西門路泰康裡四一號)

上海機器工會創辦英文義務夜校,每晚教課2小時,不收學費,深受工人歡迎。從發起到成立,短短兩個月,已有會員370多人,初受教育的工人,還能在《機器工人》上發表文章。上海機器工會的建立,引起了國外工會組織的關注。世界工人聯合會執行部總幹事羅卜朗(Roy Brown)發來賀電:“聽到你們竭力組織和教育工人,我們希望你們的成功,而且表示國際上的同情。”中國勞動界第一次和外國勞動界有了聯絡。

“三刊一社”宣傳網絡

1920-1921年,中國共產黨上海早期組織構建了“三刊”(《新青年》《勞動界》《共產黨》)“一社”(社會主義研究社)的馬克思主義宣傳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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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動界》創辦於1920年8月15日,被認為是國內第一個面向工人的通俗刊物

陳獨秀將經營了五年的雜誌《新青年》改組,吸收陳望道、李達、李漢俊、沈雁冰、袁振英等加入編輯部。9月,《新青年》第八卷一號高擎馬克思主義旗幟,由新文化運動的先鋒,轉型成為上海共產黨早期組織的機關刊物。自由主義者胡適不由大驚,說《新青年》“色彩過於鮮明”。

8月15日,第一個工人刊物《勞動界》週刊創刊,李漢俊擔任主編。發刊詞中闡明,辦這個報是“要教我們中國工人曉得他們應該曉得的事情”。該刊語言通俗易懂,是發刊最早、出版時間最長、影響最大的工人讀物。隨後,上海又創辦《上海夥友》《機器工人》《友世畫報》等工人刊物。

11月7日,黨刊《共產黨》創刊,李達任主編。第一次在中國大地上打出“共產黨”的旗幟,肇始出刊便石破天驚。刊物專門介紹馬克思主義理論和各國共產黨的實踐,在分辨無政府主義與非馬克思主義時,《共產黨》表現出深刻的批判精神。為了避開搜查,撰稿者都不署真名。通過寄送的方式,在全國秘密發行,成為各地黨員的必讀材料之一。青年毛澤東在收到《共產黨》月刊後,一面組織長沙黨組織成員學習,一面向進步學生散發。1921年1月21日,毛澤東給在法國勤工儉學的蔡和森信中說,讚譽《共產黨》不愧“旗幟鮮明”。蔡和森在《中國共產黨史的發展(提綱)》中指出:“黨的出版物,除《新青年》外還有《共產黨》,銷數很廣,宣傳亦很有力量。”

鑑於出版工作的極端重要性,由維經斯基提供經費,中共上海早期組織創辦了黨的第一個出版機構社會主義研究社,在辣斐德路(今復興中路)成裕裡租賃房子,建立又新印刷所。1920年8月,該社出版了陳望道翻譯的《共產黨宣言》,這是中國最早的中文全譯本。首版很快售罄,9月又出了第二版。到1926年5月,《共產黨宣言》中譯本已重印第17版,其再版速度遠超同時代其他任何一本圖書。

隨著租界文化政策的收緊,上海共產黨早期組織的刊物也屢遭破壞。1921年初,《新青年》8卷6號“排印將完的時候,所有稿件盡被辣手抓去”,法租界以“過激”為由,不準《新青年》在上海印刷。於是,從第八卷第六號起,《新青年》改在廣州出版。1921年初春,《共產黨》月刊正排出第3期,突遭租界密探查抄。

儘管困難重重,但這些進步書籍已在中華大地點燃熊熊之火。毛澤東等人深受影響,1936年在接受美國記者斯諾採訪時,他說:“有三本書特別深刻地銘刻在我的心中,建立起我對於馬克思主義的信仰。”即其在1920-1921年讀到的《共產黨宣言》《階級爭鬥》《社會主義》。這些書刊不僅為1921年中國共產黨的建立作了思想基礎,而且為以後的革命實踐提供理論指導。

漁陽裡的星星之火

在籌備建黨期間,陳獨秀提議組織社會主義青年團,作為中共的後備軍。1920年8月22日,上海社會主義青年團成立,俞秀松擔任書記,團的中央機關設在新漁陽裡6號(今淮海中路567弄6號)。如此,老漁陽裡2號是上海共產黨早期組織所在地,新漁陽裡6號是社會主義青年團所在地。團機關還創辦了外國語學社,這是共產黨創辦的第一所黨校和團校,選派了劉少奇、羅亦農等一批優秀團員赴蘇聯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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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漁陽裡6號

俞秀松撰寫了青年團章程,建議各地建團。此後,北京、武漢、長沙、廣州、天津等地陸續建立了團組織,全國團員發展到1000多人。在此基礎上,1921年4月,在上海成立了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臨時中央執委會。由於上海青年團組織的發起與指導作用,團的臨時章程規定“正式中央機關未組成時,以上海機關代理中央職權”。當時,上海共產黨早期組織是秘密的,青年團是半公開組織。大家稱黨為本校,稱團為預校,黨的許多活動以團的名義開展。在團和黨的關係上,團接受黨的領導,這也奠定了青年團緊跟共產黨,成為黨的忠實助手的良好基礎。

上海共產黨早期組織通過寫信聯繫、派人指導或具體組織等方式,緊鑼密鼓地推動各地共產黨組織的建立。1920年11月,李大釗正式成立“共產黨北京支部”並親自擔任書記。1920年5月,青年毛澤東來到上海,寓居哈同路民厚南里29號(今安義路63號)近兩個月。期間,他多次前往老漁陽裡2號,與陳獨秀一起探討理想與主義。由此,他回憶,“1920年夏,我在理論上和某種程度的行動上,變成馬克思主義者了”。回到長沙後,毛澤東於1920年冬組建了湖南的共產黨早期組織。武漢的早期組織是李漢俊從上海來同董必武等商議、陳獨秀又派劉伯垂到武漢建立起來的,取名“共產黨武漢支部”。1920年12月,陳獨秀南下廣州後,同譚平山、陳公博、譚植堂等建立“廣州共產黨”。此外,李大釗派遣陳為人到濟南同王盡美、鄧恩銘聯繫,建立山東黨組織。陳獨秀還以通信形式,推動旅法的張申府、蔡和森等人建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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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舊居陳列館

據考證,1920年8月到1921年7月間,上海共產黨早期組織的成員有15人,即陳獨秀、李漢俊、沈玄廬、陳望道、俞秀松、楊明齋、李達、袁振英、邵力子、李季、林伯渠、沈雁冰、李啟漢、李中、沈澤民。此外,還有曾經在上海參加黨組織、後去武漢的劉伯垂;留學法國的陳公培、趙世炎;留學日本的施存統、周佛海等。上海小組成員中年齡最大的陳獨秀41歲,最小的沈澤民只有19歲,平均年齡在30歲以下。以李大釗、陳獨秀等為代表,他們勇立時代潮頭,將馬克思主義與工人運動相結合,轉型為中國最早的一批馬克思主義者。

1920年,上海共產黨早期組織的創建,把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從思想層面推進到實踐層面,這是一次質的飛躍。上海共產黨早期組織的活動開創了若干第一,擔綱了“發起組”“中央局”的作用,為中共一大的成功召開做了大量的前期準備工作。

一百年後,我們回望這段歷史,更加清晰地理解“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的初心和使命,這是中國共產黨人歷史與時代的擔當。

(本文照片由作者提供。題圖為畫作《勞動補習學校》【作者:沈金聲1959】,勞動補習學校用通俗的語言向工人宣傳馬克思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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