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向前的指揮能力處於什麼水平?在開國功勳中無疑屬於第一梯隊,有資料稱如果彭德懷無法指揮朝鮮戰爭,那麼徐向前就會成為志願軍司令。
徐向前指揮能力的最直接體現,無疑就是解放山西的戰鬥。解放山西可以說是山西人的內戰,解放軍的代表是徐向前,他是五臺人,蔣軍的代表是閻錫山,也是五臺人,兩人是如假包換的老鄉。
當年“七七事變”後不久,周恩來和徐向前到太原跟閻錫山討論合作抗日的問題,從戰鬥準備到拉家常,雙方聊了很多,徐向前剛一走,閻錫山就悶悶不樂,在跟手下開會的時候,他突然說:“人都說‘楚才晉用’,現在倒反過來了,徐向前這樣的山西人才,怎麼走到共產黨一邊啦?”
言下之意,作為山西人的翹楚,徐向前最好的歸宿是加入自己的晉綏軍,而不是為共產黨效力,閻錫山號稱“山西王”,肯定知道治理一方水土其實就是找到合適的賢才而已,所謂“得人者昌,失人者亡”。
閻錫山感嘆徐向前不能為己所用,但他沒想到後來正是徐向前把他拉下了寶座,趕出了山西,不得不讓人說一句: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1948年5月拿下臨汾之後,晉南全部解放,徐向前沒有停下腳步,立刻揮兵晉中。當時已經是6月份,到了麥收的季節。閻錫山的10萬人要吃飯,解放軍的6萬多人也得填飽肚子,而晉中剛好是山西糧倉,雙方勢必要爭奪這個“飯碗”。
雖然運城和臨汾都沒守住,但是閻錫山依舊認為,要打贏解放軍,必須依託大城市進行防守,逼著解放軍攻城,那麼,己方守城必須要大量的糧食儲備,餓著肚子什麼都守不住。因此,晉中一戰,只許勝不許敗,否則晉綏軍的失敗就進入倒計時了。
徐向前率15縱、太行、太嶽、北嶽、呂樑軍區部隊高調進入晉中,擺出搶收麥子的架勢,閻錫山一看就急了,立刻召回“閃擊兵團”回援。
所謂“閃擊兵團”,是閻錫山抽調34軍、43軍、61軍各精銳組成的主力,這支部隊也擅長機動作戰,功能就是在解放軍攻城時從後方牽制,戰鬥力不算弱。
以往不管是抗日還是打遊擊,解放軍誘敵深入的戰法基本上是依託根據地,讓敵人走進我軍熟悉的地區,佔據主場優勢殲滅敵軍。晉中戰役不一樣,這次是解放軍主動進入敵佔區,等於是客場作戰。
由於晉中平原被南北走向的汾河分為東西兩部分,再加上北面是閻錫山的大本營太原,解放軍想要在這裡跟對方掰腕子,必須應對汾河切割戰場的問題,同時還得注意,敵人打不過既可以向太原撤退,太原的兵力也能南下支援戰場。
那麼,對於解放軍來說,想要打好一個殲滅戰,必須在敵人的主場之中找到一個對我方有利的區域。徐向前最終把戰場定在了平遙、介休之間,這個地方前有汾河阻隔,敵人想跑只能往北;後有太嶽解放區作為依託,解放軍不會腹背受敵,同時能收到解放區的補給。
當解放軍在平、介之間開始集結時,晉綏軍的“閃擊兵團”果然中計,全軍開往此地。解放軍抓住機會,打了一波攔截,雖然沒能打掉“閃擊兵團”的主力第34軍,但是把閻錫山視若掌上明珠的“親訓師”和“親訓炮兵團”吃掉了。
“親訓”,顧名思義是閻錫山自己訓練的部隊,這一師一團裝備極好,可以說是晉綏軍“最富”的部隊,全部由投降的日本軍官擔任顧問和教官,被閻錫山稱為“虎爪子”。
“虎爪子”被剁,閻錫山這頭猛虎雖然吃痛,但還有一戰之力,南京方面也發來電報,要他死保晉中,於是閻錫山拿出了家底,派出趙承綬帶領“閃擊兵團”主力第34軍和33軍南下和解放軍決戰。
趙承綬跟徐向前小時候在一個學校讀過書,雙方家離得也不遠,只有幾千米,可以說是老相識。這次老同學“衣錦還鄉”,趙承綬沒有怠慢,而是“以禮來迎”,率部隊直撲徐向前,氣勢洶洶,擺出一口吃掉解放軍的架勢。
徐向前也不謙讓,率領第一軍團揮師北上,直面趙承綬的“閃擊兵團”。這種主力對主力的決戰,劉伯承稱之為“牛抵角”,是一種極度剛硬的打法,不到萬不得已一般不會採用,但當時的情況已經到了節骨眼上,誰都沒法退一步。
六月的天氣,酷暑難耐,在晉中大地上行軍的解放軍疲憊不堪,頭上的汗珠滴到地上就蒸起一絲白氣,每個人都咬緊乾裂的嘴唇不吭一聲,只是雙腿機械地向前邁著。
前線指揮員心疼戰士,給徐向前打電話說:“大家實在走不動了,能不能休息兩天,緩一緩再走?”
徐向前斷然拒絕:“不行,現在不是時候,走不動,爬也要爬到指定位置!”
徐向前不是鐵石心腸,不通情理,只是他明白,對士兵最愛護的表現是讓他們打贏了仗,活著回家,而不是聽到士兵累了就感情用事,讓大家多休息,最終誤了戰機,導致全軍覆沒。
他的這種思想,可以從跟幾個年輕參謀閒談時看出,有一名參謀問徐向前對《三國演義》中劉備怎麼看。
徐向前說:“劉備光講仁愛,對士兵似乎很體貼愛護。可是這個人原則性不強,打東吳最後一仗,他感情用事,部署失當,結果被東吳陸遜火燒連營,差點自己也當了俘虜。”
徐向前明白,慈不掌兵,只有對部隊狠一點才能不失戰機,也正是由於人不解甲,馬不歇鞍的行軍,第一兵團將趙承綬逼入了預設戰場。
這個預設戰場位於徐溝、太谷、榆次間,這裡的農村都是解放區,並且離公路鐵路都很遠,還有汾河阻礙,只要敵人鑽進來,自己既無法出去,援軍也沒法到來。
趙承綬集團被團團包圍後,幾次想衝到回太原的鐵路上,都被解放軍攔住,閻錫山派來接應的部隊也被死死擋在包圍圈外,經過半個月的激戰,趙承綬被俘,閻錫山的“閃擊軍團”崩潰。
1948年7月21日,歷時一個月的晉中戰役宣告結束,第一兵團先後殲敵正規軍七萬餘人,非正規軍三萬餘人。這一戰績讓中央十分意外,在後來的會議上,毛澤東當眾對徐向前說:“你們不到六萬人,一個月消滅閻錫山十萬人,單是正規軍就搞掉他八個旅。你說一說,你那個晉中戰役是怎麼打的?”
徐向前笑著回答:都是戰士們的功勞。
晉中一役,徐向前卓越的指揮才能體現地淋漓盡致,他也成為了大兵團作戰的代表人物,讓運籌帷幄的毛澤東都吃了一驚。後來中央決策抗美援朝時,毛澤東曾將他視為志願軍主帥的候選人之一。當時林彪和粟裕身體都不好,如果彭德懷也無法出戰,那麼徐向前必定是志願軍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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