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10月19日,中朝邊境的小城安東(今丹東),細雨濛濛。
沿著鴨綠江大橋和一座座浮橋,一隊隊志願軍正快速過江。一輛“嘎斯-69”吉普車疾馳而來,超過行軍序列,消失在朝鮮境內的夜幕裡……
“當時我根本不知道,這輛車裡坐的人,竟然是我們志願軍的司令員彭德懷!”當時作為警衛營營長的丁朝忠,隨彭德懷先於志願軍大部隊數小時入朝。
“我們一到達新義州,迎面而來的就是敵機的低空偵察和掃射。我們隱藏在樹林中,敵機貼著山樑,掠著樹梢飛來飛去,有汽車就在眼皮子底下被炸得燃起大火。”丁朝忠說。
此時的朝鮮,戰火已燃至平壤。美軍狂妄地叫囂著要在感恩節(1950年11月23日)前佔領全朝鮮,正向中朝邊界鴨綠江撲來。
丁朝忠回憶說,他們一行南下途中遇到大量後撤的朝鮮人民軍和百姓。朝鮮百姓遇到志願軍第一句話就問:“你們有飛機沒有?”一聽說沒有,都一個勁兒地搖頭。
“制空權是美國的,一般的偽裝隱蔽根本逃不過他們的眼睛,一旦被發現,炮彈就像雨點一樣落下來。”丁朝忠說。
就在彭德懷入朝的第二天,南朝鮮一支先頭部隊與他們擦肩而過。察覺危險後,彭德懷處變不驚,與丁朝忠等隨行人員利用複雜地形,繼續向北挺進。
“敵人做夢也沒想到,中國人民志願軍的司令員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進了朝鮮。”丁朝忠說,他們一行晝伏夜出,彭老總於21日9時在東倉與北鎮之間的小村莊大洞,與金日成會面。
經商議,志願軍司令部設在大洞北面的大榆洞金礦。由於礦洞裡陰暗潮溼,司令部設在山坡下一座木板搭的工棚裡。
工棚裡亮著一盞油燈,板壁縫裡不時冒起陣陣白霧,再凝結成霜。地上有一條小水溝,散發出硫黃的氣味,一張行軍床,就放在水溝旁。
“誰能想到,這竟是中國人民志願軍司令部的駐紮地?彭老總平時就在這間屋子裡來回踱步,對著板壁上的一幅作戰地圖緊鎖雙眉。”丁朝忠說。
丁朝忠回憶說,彭德懷在朝鮮戰場上曾數次遇險。一次,敵機在司令部上空盤旋,空襲警報響起時丁朝忠恰好在防空洞中。“我在洞裡沒看到彭老總,拔腿就朝洞口跑,有人拉我說‘你瘋啦?’”
洞外天已漸黑,卻被敵機投擲的照明彈照得明晃晃的,炸彈掀起的熱浪震得人頭皮發麻。丁朝忠向彭德懷所在屋子快步跑去,見彭老總正披著大衣在燭光下看文件,屋裡滿是濃烈的火藥味兒。
“我看彭老總全然沒有察覺,便和警衛排的幾名同志連拉帶拽把老總扶進防空洞。”一行人剛進洞裡,一長串子彈就擦著屋簷掃射過來。
“我的責任就是確保彭老總安全,敵機在哪不重要,彭老總必須在安全區域。”丁朝忠說。(新華社貴陽12月13日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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