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時期,由於周王室王權衰微,對諸侯的控制力逐漸衰弱,出現了所謂“禮崩樂壞”的現象、我們知道,這種現象並不是真的“禮崩樂壞”,禮樂制度仍在維繫著貴族社會的運轉,只是原來天子才能用的規制,諸侯用了,大夫也跟風用了諸侯才能用的器物,說這種情況是“僭越”,簡單說就是越級是對的。
天子威權下移,諸侯爭霸蜂起。雖然說春秋時期有“五霸”,但是除去不合格的宋襄公、西邊的秦穆公,以及春秋末年在東南崛起的吳越兩國以外,實際上春秋大部分時間內只有“兩霸”——北方的晉國和南方的楚國。
楚、晉兩國一南一北,爭奪中原中間小國的控制權,在中原地區形成長期拉鋸的局面。誰強大起來,控制了中原,另外一方就往後退讓。中原小國則是誰更強大我就臣服於誰。由此就展開了一系列的爭霸戰爭。
相傳禹以天下九牧之貢金,鑄九鼎於荊山下,各象九州之物,故稱九鼎。夏商周世代以為國寶重器,桀有不好之德,而鼎遷於商,商紂暴虐,鼎又遷於周,故九鼎為國家政權之象徵。春秋戰國時,楚、秦、齊、魏等國均覬覦九鼎,楚莊王甚至有過問九鼎之輕重大小之舉。這與霸主們爭霸中原的過程相輔相成。
齊桓公之後,企圖替代齊國成為霸主的是宋國,由此爆發了宋國與楚國爭奪諸侯霸權的泓之戰。
齊桓公死後,齊國內亂,宋襄公輔助齊孝公取得君位。宋襄公藉此想成為繼齊桓公一樣的諸侯霸主。前639年春,宋、齊、楚三國在鹿上會盟,想讓歸附楚國諸國遵從宋為霸主。同年秋,宋國同楚、陳、蔡、許、曹和鄭等國在孟會盟,會上楚國控制了宋襄公並討伐宋國。後在魯國的調停下才將宋襄公放回宋國。
公元前638年,鄭國成為楚國的附屬國,宋國因此伐鄭。楚國派兵救鄭國,兩軍在泓水(今河南柘城縣北30裡)相遇,宋國軍隊已經在泓水邊列陣,楚國軍隊未來得及渡河,但是宋襄公仁義,須等楚國軍隊渡過河之後才能開戰,最後戰爭以宋國失敗告終,宋襄公在戰鬥中身負重傷,不久後病亡。泓之戰中宋國的失敗,標誌著宋襄公圖霸的破產。
第一場晉、楚戰爭是著名的城濮之戰。是公元前632年,晉文公和楚國的令尹成得臣(字子玉),在城濮(今山東鄄城西南)會戰。這一戰楚國內部的意見不統一,楚成王不想打,成得臣堅決要打,所以楚成王沒有將主力交給成得臣,楚國軍隊實際不如晉國軍隊強,這一場晉文公獲勝,奠定了晉國的霸業。
城濮之戰失敗以後很長時間內,楚國向北方擴張的勢頭都受到了遏制,一直到公元前597年的邲之戰。此時楚國又出現了一位英明的君主——楚莊王,楚莊王一般大家也都認為他是五霸之一。
齊國在齊桓公以後,已經一度中衰。此時的君主叫齊頃公,他覺得好像有機可乘,現在晉國不行了,我是不是可以重振一下我東方霸主的派頭?所以他起來向晉國挑戰。公元前589年,雙方就在鞍(今山東長清附近)打了一仗,齊國敗了。由此晉國也穩住了陣腳,逐漸開始恢復,一直到公元前575年。此時在位的君主是晉厲公,一般諡號為厲的君主都比較強勢、比較專斷。他重新振興了晉國的勢頭,在公元前575年的鄢陵之戰中擊敗了楚軍,晉國大將魏錡一箭射瞎了楚共王的眼睛。
這些重要的戰爭基本上集中在公元前632年到公元前575年的春秋中期,差不多前後60年,是晉楚爭霸最激烈的時期。
因長期的爭霸戰爭,中原小國不堪其擾,晉國、楚國也被拖得精疲力竭,於是老牌的宋國出來調和,在公元前589年和公元前546年,宋國的執政華元和向戌,兩次出面邀請晉國和楚國,以及中原各國的君主來宋國進行和談,史稱“弭兵之會”。
“弭”的意思就是平定,平定戰爭。晉、楚雙方都是霸主,平分霸權,中原小國既要朝見晉國,也要朝見楚國。經過這兩次弭兵之會,基本上爭霸戰爭就平息了。
隨著社會的繼續發展,由於制度問題導致的天子威權下移,諸侯僭越爭霸,那麼建立在同一制度下的諸侯的權威也會慢慢消解。《左傳》中記載了著名的晏嬰、叔向論季世的故事。
季世就是末世。晏嬰就是晏子,我們都聽過晏子使楚的故事。不過這次的事情是發生在晏子出使晉國的時候。齊國曾經將女兒少姜嫁到晉國去。但後來少姜去世,齊國為了繼續婚姻關係就派晏嬰來晉國求婚。
訂婚之後,晏嬰接受了晉國的宴賓之禮。叔向陪他一起參加宴飲,互相交談起來。叔向說:“齊國怎麼樣了?”晏嬰回答說:“現在是末代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齊國恐怕是陳氏的了。”
叔向說:“是的。就是我們晉國的公室,現在也到了末世了。兵車沒有戰馬和人駕馭,國卿不率軍隊;國君的戰車左右沒有好人才,步兵隊伍沒有好長官。欒、郤、胥、原、狐、續、慶、伯這八個大家族的後人已經淪為低賤的吏役。政事由私家決定,百姓無所依從。”
晏子說:“您打算怎麼辦?”叔向說:“晉國的公族全完了。我聽說,公室快要衰微時,它的宗族就像樹的枝葉一樣首先落下來,公室跟著就衰亡了。我的一宗有十一族,只有羊舌氏一支還在。我又沒有好兒子,公室沒有法度,能夠得到善終就是萬幸,難道還會指望得到後代的祭祀嗎?”
他們談話的重點已經表露出齊、晉兩個諸侯國國君、公族和原有的大貴族均已呈現明顯的衰頹,而齊國的陳氏,晉國的韓趙魏等三家欣欣向榮。
齊國的陳氏就是戰國時期的齊國君主,也就是田氏,田和陳實際上是一個字不同的寫法,其祖陳完本來是陳國的公子,因為內亂逃到了齊國,在齊國紮下根來了,後來變成一個大家族。
齊國、晉國的大權已經被這些新興的卿大夫宗族所掌握,所以最後發生了田氏代齊、三家分晉的重大事件。齊國國君被陳氏奪走,晉國滅亡。
不僅是齊、晉等大國,宋國有“戴、莊、桓”之族,宋戴公、莊公、桓公的兒子形成好多家。楚國有有鬥(鬭)氏、氏,還有屈、景、昭,屈原就是屈氏。楚平王的後代形成了景氏,楚昭王的後代形成了昭氏,這三家在戰國時候叫“三閭”,屈原當的是“三閭大夫”,就是管理楚國公族的大夫。
春秋時期的中小國家也出現了同樣的情形。鄭國有 “七穆”,鄭國的國政就被他們把持。魯國的國政則是被“三桓”操控。“三桓”指魯國卿大夫孟孫氏、叔孫氏和季孫氏,他們都是魯桓公的後人。“三桓”掌握魯國政權前後差不多將近兩百年的時間,一直到春秋末年都是如此。
國君的權力大大衰弱,政令被原本是他們家臣卿大夫家族把持,當時稱這種現象叫做“政出家門”。
這些掌握實權的卿大夫是當時禮制僭越的主力。我們聽過一句成語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意思是說如果這樣的事情都可以被容忍,還有什麼是不能容忍的。形容不可容忍到了極點。
這句話是原本是孔子說的,這是他對三桓之首的季氏在家廟中使用八佾的批評。八佾,指的是周代宮廷樂舞制,八人一行為一佾,八佾則是八八六十四人,六佾是四十八人,四佾是三十二人。
跟周天子用九鼎一致,周代禮制確立後,應該是天子八佾,諸侯六,卿大夫四,士二。魯昭公應用六佾,周朝天子可用八佾。可是季氏卻故意打破禮制,偏要設置六十四人的大型舞樂隊。所以孔子談到季氏時,就說:“八佾舞於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季孫氏已經敢於僭越周天子的禮制,表明不僅是周天子,諸侯國國君甚至已經喪失了控制大夫、家臣的實力,禮崩樂壞大勢所趨。孔子以後,社會就進入幾百年戰亂的戰國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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