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客戶端北京12月23日電 (記者 謝藝觀)“水逆”的首富年年有,今年也不少。
商場如戰場,勝敗乃兵家常事,但當曾經叱吒風雲的一些地方首富,如今落得麻煩纏身,甚至身陷囹圄時,還是忍不住感嘆一句“原來首富家也會沒有餘糧”。
雲南前首富趙興龍:靠“賭石”發家,現公司面臨退市
趙興龍、趙寧父子先後憑藉翡翠生意成為雲南首富的故事,已為外界所熟知。
12月17日晚間,“翡翠第一股”東方金鈺發佈公告稱,因涉嫌信息披露違法違規,證監會決定對公司進行立案調查。
三個月前,東方金鈺剛因財報造假被證監會處罰,時任董事長趙寧(趙興龍之子)被處以十年市場禁入。而在年初,趙興龍曾因超比例持股未依法履行書面報告、通知及公告義務等被罰款2200萬元。
截圖自東方金鈺珠寶旗艦店。
趙氏父子的命運正是應了賭石行業“一刀生、一刀死”的說法。
趙興龍從翡翠原石估價和買賣交易起家,在玉石行業經營數十年,是業內赫赫有名的“賭石大王”,2005年成功借殼多佳股份進入資本市場,並在2006年將其更名為 “東方金鈺”。
“瘋狂的石頭”曾給趙氏家族帶來鉅額財富。2007年,趙興龍以27億元身家登頂雲南首富。2013年,趙興龍家族再次以35億元資產成為雲南首富。2016年,因趙興龍涉“徐翔案”,其子趙寧接任東方金鈺董事長,並於2017年以70億元的身家問鼎雲南首富。
但到了2020年,東方金鈺已是債務纏身,控股股東所持有的股權被輪候凍結,旗下資產被拍賣。天眼查顯示,東方金鈺法律訴訟近百條,限制消費令幾十餘條。這無不昭示著昔日“賭石大王”的輝煌不再。目前,東方金鈺已觸發面值退市。
甘肅前首富闕文彬:曾操縱股價被罰,如今企業破產重整
闕文彬,這個在公共場合鮮有露面的甘肅前首富,從一個製藥公司銷售人員做起,逐步成為兩家上市公司的掌舵人。2009年,其以48億元財富成為甘肅省首富,此後連續多年蟬聯甘肅首富,2015年身家一度達到200億元。
但世事無常,2017年,闕文彬因操縱恆康醫療股價被證監會處罰。2018年,恆康醫療業績遭遇滑鐵盧、股價暴跌,闕文彬也從胡潤百富榜上消失。
闕文彬的商業版圖。截圖自天眼查
近日,西部資源發佈公告,原控股股東四川恆康向成都中院申請破產重整。經初步審查,成都中院決定對四川恆康進行預重整。
另據*ST恆康披露,控股股東闕文彬、五礦金通股權投資基金管理有限公司與深圳海王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三方共同簽署了《重整投資合作框架協議》。
湖南株洲前首富傅軍:被3億債務難倒,如今被限制高消費
“水逆”的還有泰山會元老、新華聯集團董事局主席傅軍,近日傅軍連同自己掌控的公司收到了法院的限制消費令。
1990年,33歲的傅軍去南洋掘金。在隨後的20多年裡,其事業版圖不斷擴大,涉足文旅與地產、礦業、石油、化工、新能源、投資、金融、陶瓷、酒業等多個行業。
資料圖:新華聯集團董事局主席傅軍。
2018年,傅軍以320億元財富位居胡潤百富榜第82位,成為湖南株洲首富。但一年後,這家資產超千億的民企陷入債務違約泥潭。
2019年11月底,新華聯集團因欠湖南出版財務公司本息合計3億元沒能到期歸還本金被告上法庭,後續現多起債務違約,其持有北京銀行、科達潔能等上市公司股份被司法凍結,無法通過貸款的方式來解決當前困境。
“栽了”的地方前首富,還有他們
除了傅軍,被法院發佈限制消費令的還有河南前首富、輔仁藥業和宋河酒業的掌門人朱文臣,以及福建泉州前首富、貴人鳥創始人林天福。
其中,朱文臣還因財報存在虛假記載等,被證監會處以罰款150萬元、10年證券市場禁入措施。
南京前首富、福中集團創始人楊宗義則因涉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犯罪,11月17日被南京市公安機關依法採取刑事強制措施。
福中集團為南京大型民企。2003年至今,福中集團連續15年被評為“中國民營企業500強”。2019年12月,南京市企業100強榜單中福中集團位列第五。2015年至2018年,楊宗義均以40億元財富入圍胡潤百富榜,2019年榜單中則未見楊宗義。
都曾是資本運作的“信徒”
梳理這些地方前首富的事業發展軌跡,發現有個共同點:在改革開放的大潮中,善於抓住機會,把公司做大做強,進而進入資本市場,迅速完成財富積累,併成為資本運作的“信徒”。
如,闕文彬事業的轉折點來源於一種高原植物——獨一味草。當時闕文彬在西藏考察,偶然發現了傳統藏藥獨一味,迅速嗅到了商機。
1997年4月,闕文彬成立甘肅獨一味藥業有限公司。四年後,甘肅獨一味生物製藥有限責任公司成立,生產止血鎮痛類中成藥獨一味膠囊。通過全力推廣,獨一味膠囊在止血鎮痛類中成藥中的銷售量僅次於雲南白藥。
發跡後的闕文彬,先是通過資本運作入駐殼公司*ST綿高(西部資源的前身),後運作獨一味(恆康醫療前身)登陸資本市場,自身財富得以快速膨脹。嚐到甜頭的闕文彬資本運作頻頻,先後涉足中醫藥、礦業、物流等多個領域。
恆康醫療發展歷程。截圖自恆康醫療官網
但由於其擴張過程中的資金幾乎全部來自於減持套現及股權質押。隨著A股市場調整,恆康醫療、西部資源股價下挫,高比例質押股權的闕文彬資金鍊斷裂,只能出售旗下資產,“賣子求生”。
面對闕文彬併購擴張留下的“一地雞毛”,據媒體報道,西部資源前董事長段志平認為,“闕文彬做得太大了,擴張太猛了,太自信了”,當年一年之間拿下2個上市公司平臺比較少有,這令闕文彬自信滿滿,後續擴張動作很大,也埋下了隱患。
同樣沉迷於資本運作的還有傅軍。仕途本一帆風順的他,在1990年毅然選擇棄官“下海”,在熟悉的外貿行業開始了“掘金”之路。
在外貿上積累到“第一桶金”後,傅軍開始多元化的開疆拓土。“搞一個產業,遇到週期性的變化你可能就死了;搞兩三個產業的,可能還有迴旋餘地,這個不行那個行。我不主張大型民營企業只搞一個產業,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傅軍曾公開表示。
在資本市場上,傅軍前期投資的華聯陶瓷、東嶽化工、長豐汽車、金六福等,都帶來了數倍回報。在傅軍看來,“資本運作是乘法,做實業是加法。”
但資本運作亦可以是除法。近年來,新華聯百億元重投北京銀行,5000萬美元戰投樂視汽車,2500萬美元入股ofo,投資多家P2P公司,5000餘萬元入主響水米業,出資7.15億元接手太子奶。結果就是數項投資打水漂,再加上大舉向文旅這個重資產長週期產業轉型,讓新華聯現金流明顯吃緊,也為陷入債務危機埋下伏筆。
資料圖:福中集團創始人楊宗義。 張道正 攝
如今身陷囹圄的楊宗義也頗愛資本運營,楊宗義曾表示,“2003年前,我沒有跟銀行貸過一分錢,公司多元化後,接觸資本的機會多,才慢慢領悟到資本經營的妙處。做企業,產品是最低層次,品牌是較高層次,資本運作才是最高層次。”
楊宗義的創業歷程和傅軍亦有幾分相似。同是上世紀九十年代扔掉“鐵飯碗”下海經商,只是楊宗義選擇從小小的電腦門店做起,憑藉“3+3”(零部件前3年包換,後3年包修)讓利模式,迅速佔領市場份額,做大後開始多元化試水,從商業地產到醫療企業,從工業園區到文化傳播,資產雪球越滾越大,一路擠進南京百強企業的前五。
朱文臣、林天福亦是資本“圈地運動”的愛好者。
1998年創建輔仁藥業的朱文臣,2002年收購宋河酒業,2003年收購開封製藥廠組建開藥集團,2016年又將河南同源製藥、開封豫港製藥有限公司、河南輔仁懷慶堂製藥有限公司、輔仁藥業集團醫藥有限公司、北京遠策藥業有限責任公司、北京輔仁瑞輝生物醫藥研究院等多家全資、控股子公司打包注入開藥集團,後開藥集團被輔仁藥業併購。
資料圖:朱文臣。截圖自輔仁藥業官方微博。
但大舉併購戰略的副作用顯現。2020年12月9日,輔仁藥業發佈公告稱,目前,集團逾期債務約38.45億元。因逾期債務,輔仁集團面臨多起訴訟,訴訟涉及金額約38億元。
被譽為“A股體育品牌第一股”的貴人鳥上市後,林天福也進行了一系列“燒錢”的多元化投資,先後入局虎撲體育、西班牙足球經紀公司BOY、零售渠道商傑之行和名鞋庫網絡科技有限公司、互聯網體育遊戲星友科技等。
貴人鳥業務範圍越來越廣,盈利卻越來越少,債務“雪球”越滾越大。公告顯示,2020年前三季度貴人鳥合計負債34億元,如今貴人鳥在各家銀行的貸款本金合計14.1億元已全部逾期。
對於首富變“首負”的故事,投資大鱷索羅斯的一句話或是最好的警示:“承擔風險本身無可厚非,但那種孤注一擲的賭博式冒險應該及時制止。”(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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