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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富豪闖北京:盧志強曾馳援柳傳志王健林,朱新禮夢碎匯源果汁

財經 魯商儒風

1900年,庚子事變,昔日繁華的北京大柵欄一夜間化為灰燼。

大柵欄聚集著著名的八大祥,其中有一家叫瑞蚨祥當時已經相當有名,也被燒盡,包括賬本。當時北京負責人孟覲侯趕回濟南,向孟雒川做了請示後迅速回到北京,在廢墟中扒出能用的布匹,進行印染,又取得了天津瑞蚨祥的支持,很快打出一片招牌:

凡是瑞蚨祥欠客戶的錢一律奉還,凡是客戶欠瑞蚨祥的錢一筆勾銷。

這讓這家山東濟南走出去的字號日後聲名大振,也成為山東商人誠信的最好註腳。

其實,“八大祥”多由濟南府章丘舊軍孟氏人經營。除了“八大祥”,北京還有“八大樓”,八大樓中七家為魯菜,所以現在所謂的京菜,其實發源於魯菜。清末時,北京有很多山東來的“北漂”,除了綢布、餐飲,在糧業、豬業等行業, 山東人也有著重要話語權。

約100年後,一批又一批山東人,不遠千裡北上闖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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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盧志強:潛行的資本大鱷

2009年9月,萬達索菲特大宴會廳,一場聯想控股的新聞發佈會正在召開,盧志強坐在第一排的正中間,他說:

剛從外地回到北京,勞累加上天氣變化無常,連說話都困難。

這是柳傳志的主場,由此可見盧志強與柳的關係。私人關係,還不足以讓他在這樣的場合坐在第一排的正中央,他旗下的泛海受讓了聯想控股29%的股權,成為後者的第三大股東,共斥資27.55億元。

27個小目標,盧志強輕描淡寫說是“一見鍾情"。一旁的老柳馬上接過話:

一見鍾情這話說得聽著有點那什麼,在談這件事情時,肯定是一拍即合,甚至沒有過任何反覆的磋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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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妥的好基友啊!

後來的許家印邀請馬老師入股恆大男足,還喝了頓大酒,把馬老師灌醉了。

其實,早在14年前,盧志強就與柳傳志有交集,他們一起成立了“光彩事業投資集團有限公司”。而兩人認識,是在著名又神秘的“泰山會”上。

那時候,盧志強應該剛從山東來到北京沒幾年。

盧志強是威海人,出生於1951年,早年曾在濰坊柴油機廠當了幾年的技術員,後來到科委機關工作,34歲時是濰坊市技術開發中心辦公室副主任,是一個副科級幹部。

這是1985年,剛剛經過後來被稱為中國企業家元年的1984年,柳傳志就是1984年在中科院計算機所成立聯想的。這一年盧志強不顧家人和朋友反對,辭職下海了。

據說,他第一次創業是教育和培訓。這是好聽的,其實類似家庭教師。後不知道怎麼做起了房地產,目前在當地還有他當年蓋的樓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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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已經在山東有所成就的盧志強在北京註冊成立了公司,從這時候開始,從山東遊進大京城的一條小魚,一上步長成一條潛行的大鱷。2000年, 胡潤還代表福布斯排中國富豪榜時,盧志強就是50個上榜者之一,那時候胡潤給他的標註是山東。

有人說,他可能是在中國商界大佬中人脈最廣的人之一。

2014年,王首富的萬達商業在港交所上市,他特別在致辭中感謝了2個人,一個是招商銀行的馬蔚華,另一個就是盧志強。儀式上,盧志強也為王健林站臺,據說他投了20多個小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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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久前民生銀行的董事會換屆中,盧志強再次成為股東董事,此前,他擔任了幾屆的副董事長。民生銀行董事會可能是中國上市公司中,席位競爭最激烈的,歷屆董事都是大佬級別的人物,而且都是股東,如史玉柱、劉永好,黑龍江首富、東方集團的張宏偉等。

從2000年到現在整個20年,盧志強可能是極少數沒有缺席過中國富豪榜的人之一,他在最新的2020年胡潤百富榜上,財富是620億元。

2、朱新禮:從頂峰墜落的果汁大王

盧志強1988年在北京註冊公司時,比他小1歲的朱新禮正在山東經濟管理幹部學院學習,他是縣裡重點培養的幹部,經過3年學習後,1991年,回到自己的老家淄博沂源縣,也當了一名科級領導——沂源縣外經委副主任。

每天無聊地翻閱著報紙,僅僅幹了1年,他就在機關裡坐不住了。他給縣書委記寫了一封辭職信,說:

“給我一個全縣最差的企業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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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縣委書記看了辭職信,半天沒吭聲,讓他回去等消息。朱新禮據說還是未來副縣長的人選,派出去學習顯然是重點培養。

後來有報道說,朱新禮對當官本來就不感興趣。

這話怎麼看呢?山東人這些年被詬病不少,其中一條是說山東人熱衷於進體制內,說得直接一點,就是愛當官。大學畢業,進了阿裡,哪怕拿幾十萬的工資,也被認為是給馬老師打工的打工仔,創業就是幹個體戶,但考上了公務員,一個月幾千塊錢,全村恨不得敲鑼打鼓,總之被認為是正道、發家了。所以,很長時間裡,商而優則仕,在山東挺流行。前幾年一位出事的副省長,就是商而優則仕。

朱新禮也是。

他早年在老家當農民,後來去學開車和修車,1980年代初,他承包了一輛汽車跑運輸,很快成為村裡的第一個萬元戶,1982年時,他每年能賺5萬元,第二年又承包了2輛,一年賺20萬元。

1984年柳傳志創立聯想,當了副主任的盧志強開始想著辭職,而朱新禮當上官了——他高票當選村委會主任。

不是不拿村長不當幹部,只是村長更主要的任務是帶著村民致富,果然,短短幾年後朱新禮讓全村400多戶村民一躍成為萬元戶。1987年,他還把村裡的企業組成山東省沂源縣東裡工業集團,自己是老總。

第二年,已經是賺錢小能手的他,被縣裡派到濟南學習,3年後回去時,成了外經貿委副主任。他到省城學習的1988年開始,盧志強從山東到了北京。

縣委書記後來還真給了朱新禮一個困難的企業——沂源縣一家連續三年虧損的罐頭廠。他成為了這個罐頭廠的廠長。

明明是比84派還早,朱新禮讓自己成為了92派。

沂源屬於山東的淄博市,但位於沂蒙山區,漫山遍野的水果,尤以蘋果最多,所像1980年代中國很多縣一樣,沂源也有自己的罐頭廠。

但朱新禮認為做罐頭沒出路,他要生產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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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得感謝他1年多的外經貿副主任的職位,正是做外貿,讓他瞭解到, 老外喜歡喝果汁。 國內會生產果汁的人很少,他請來德國工程師把關質量,這位老外的工資是全廠職工一年收入;他還揹著一大袋山東煎餅和果汁樣品,直接飛到慕尼黑參加食品展會。

他的果汁廠,就這樣起家了。

這時,廠子已經改名為匯源。

野心勃勃的朱新禮,也很快不再滿足於沂源這個小池子。1994年,他帶著30人,從小山溝來到北京,沒敢在繁華地帶,而是順義立足, 成為一個山東來的“北漂”。

他的第一個驚人之舉是,1996年,以7000萬元競得第二年央視新聞聯播5秒標版廣告權。當時公司一年也賺不了這麼多錢。

可能很多人忘了,1995年前後,中國營銷界是山東人的天下。一是三株把廣告刷到了中國幾乎所有農村的豬圈、茅廁裡,後來成為“農村包圍城市”的活教材,直到現在的新一代互聯網仍在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二是央視從第一屆到第三屆標王,都被山東白酒企業拿下。

標王成就了當時的秦池、孔府宴,還有同樣因為廣告而起的孔府家等山東白酒。重金拿下央視黃金廣告,也讓匯源果汁迅速家喻戶曉。

進京後的朱新禮果然得到了一片更廣闊的天地。2000年,他與唐萬新的德隆系合作。後來德隆系崩盤,朱新禮反而在對賭中,因為提到籌集到了資金而獲勝,拿到了北京匯源果汁。2005年,他又與統一集團合作。

很快,他迎來了自己的高光時刻。

2007年,匯源果汁在港交所上市;2008年9月,他們與可口可樂達協議,對方準備以179.2億港元收購匯源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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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盧志海正準備成為當時中國最牛IT公司的第三大股東,和朱新禮一起,可能是北京最得意的兩個山東商人,不止是在北京,也不僅限於山東人,他們可能也是當時國內最成功的企業家。

但再高明的人,也得順應大勢,也得算好了。

當時,朱新禮已經為自己退出匯源果汁做了準備,他們對營銷體系進行了調整,砍掉了花16年打造的銷售體系,準備拿著套現的近百億資金進軍更上遊的水果深加工和水果種植等農業,而且已經投資20億元建設了水果深加工基地。

2008年,是中國民族自豪感升騰到幾十年最高點的時刻,可口可樂引發了全民反應,網民為“保護民族品牌”而高聲呼喊,在一家網站發起的網絡投票中,投票的21萬網友中80%反對朱新禮賣掉匯源。

更加要命的是,就在1個月之前,2008年8月1日,《反壟斷法》正式施行。

幾個月後,這起收購案被否決,匯源是《反壟斷法》生效後的第一家受影響企業,朱新禮則是第一人。

後來,朱新禮說,我們錯過了一個讓匯源成為千億級公司的機會。但當時網民覺得自己勝利了,保護了一個民族品牌。這事怎麼看?

收購被否,打了朱新禮一個措手不及,他只能重新組建自己的營銷團隊,繼續經營匯源果汁。但是,匯源果汁再也沒能回到自己的鼎盛時期,反而江河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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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是連續虧損,到2017年底,匯源果汁的負債超100億元,股票2018年停牌,去年底被債權人申請清盤。今年2月,朱新禮辭去匯源果汁董事局主席一職,女兒朱聖琴同時辭任執行董事。朱新禮已經4次被限制高消費。 在2018年的胡潤百富榜上,朱新禮的財富還有35億元,這兩年,榜單上已經不見了他的名字。

匯源果汁已經不再是朱新禮時代,而中國的飲料市場也不再是匯源的時代。“有匯源果汁才叫過年”曾經讓多人覺得太對了,如今匯源果汁已經很難見到蹤影, 年一樣一年一年地過。

3、缺少年輕一代

闖蕩北京的山東人,遠不止盧志強和朱新禮。

在他們之後,有一個後輩叫徐茂棟,也闖蕩北京,搞出不小動靜。

徐茂棟是日照人,出生於1968年,1990年代中期,盧志強已經與北京的商業大佬你來我往稱兄道弟了,朱新禮帶著30人開始闖蕩北京,他還是日照一家國有企業的普通員工。

企業有個小賣部,連年虧損,大學學計算機的他,承包了下來,後來改成齊魯超市的,曾在當地開了幾十家連鎖店。這讓他淘到第一桶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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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他把超市賣掉,像兩個前輩那樣,北上京城。

但又他和老一輩不一樣,在尋呼機還是主要移動通訊工具的當年,他意識到手機將代替尋呼機,就成立了凱威點告公司,很快研發出一款能夠發送手機短信的軟件。計算機是他大學的專業,算是回到了老本行。

6年後, 他將公司以3000萬美元賣給了分眾傳媒。這一點,他比朱新禮幸運太多。

外界知曉他,是因為在當年千團大戰中,有一家叫窩窩團的團購網站。據說,當時窩窩團是北京互聯網企業中,極少的能聽到深厚山東噪音的。

窩窩團是千團大戰倖存者中的一員,僅次於當的美團和大眾點評,並於2015年在納斯達克市,這可能是山東人創立或控制的第一家上市互聯網企業。

山東本土的互聯網公司上市,要等到2019年的最後一天。

不過,窩窩團很快更名,網站 也早已經消失。徐茂棟轉身成為投資人,打造了一個“星河系”,不好評價。

更年輕的還有水滴籌創始人沈鵬,他是臨沂人,出生於1987年,已經闖蕩京城多年,曾是美團王興的乾淨,是如今美團外賣的主要操盤者之一。今年初,還被財富中文網評為中國40位40歲以下商業精英,一同上榜的有程維等人。

山東富豪闖北京:盧志強曾馳援柳傳志王健林,朱新禮夢碎匯源果汁

但相比2位前輩,他的影響力和知名度要小得多。 可惜無論是潛行的盧志強,還是夢碎的朱新禮,都已兩鬢花白。

幾十年來,闖蕩京城的山東人還有很多,更多是“打工人”。

百年前,京城街頭,魯菜飄香,不時能聽到山東話,如今北京商界,雷軍的湖北口音、王興的福建口音、劉強東的蘇北口音、唐巖的湖南口音,等等,更容易被人聽到,也有更多的人願意傾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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