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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詩壇,有這麼一對極品好友,詩詞唱和三十餘年,往來詩篇千首,志同道合,惺惺相惜,那就是世稱“元白”的元稹和白居易。
公元803年,24歲的元稹與大他7歲的白居易,一起考上了公務員,被分配到秘書省當校書郎,從此命運將二人聯繫在一起,無論是遭遇貶謫的事業低谷,亦或是親人故去的脆弱關頭,二人都相互陪伴,不離不棄,成為患難見真情的模範好友。
元稹像
公元806年,元稹因觸犯權貴被貶河南,不久收到了母親病逝的消息,於是回家丁憂。元稹跟母親感情很深,八歲時他父親就去世了,是母親一個人把他拉扯長大,家庭貧困上不起學,他的知識都是母親教的。
元稹回家丁憂後又沒了俸祿,讓這個原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耿直的白居易挺身而出:你沒工資,我養你呀,伯母的墓誌銘,我來寫吧。
白居易像
這份深情,元稹記在心裡。5年後,白居易的母親病逝,墓誌銘是由元稹寫的。當時元稹被貶江陵,無法親自弔喪,委派侄子專程前往代表自己弔祭。深知好兄弟守喪期間經濟拮据,雖然自己手頭也不寬裕,卻三次寄錢資助白居易,總計有二十萬。
關於這一段,白居易在《寄元九》一詩中這樣說的:
三寄衣食資,數盈二十萬。
豈是貪衣食?感君心繾綣。
二十萬對元稹來說多不多?在白居易同時期創作的詩中可以找到參考:“俸錢四五萬,月可奉晨昏”。此時的白居易是京兆尹戶曹參軍,是個負責民政和財政的京官,他個人對此十分滿意,所以才寫了暴露工資的《初除戶曹,喜而言志》一詩。
而元稹呢,被貶為江陵士曹參軍,在地方老老實實做人。就算二人工資相當,二十萬也相當於元稹小半年的工資。請問哪位朋友願意分你一半年薪?這樣的朋友給我來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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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稹和白居易都在官場混得很不容易,公元815年,這對難兄難弟都遭遇了事業不順,元稹被貶為通州司馬,白居易被貶為江州司馬,二人都為對方的遭遇打抱不平。
那年三月底,元稹啟程赴任,白居易一直送他到長安西邊的蒲池村,兩人在此借宿一晚,借酒消愁,次日才依依不捨地分別。元稹贈詩白居易:“今朝相送自同遊,酒語詩情替別愁。忽到灃西總回去,一身騎馬向通州。”白居易回覆元稹:“蒲池村裡匆匆別,澧水橋邊兀兀回。行到城門殘酒醒,萬重離恨一時來。”總之一句話,我捨不得你呀!
這年秋天,白居易被貶江州司馬,聽此消息,元稹氣到從病床上跳起來,你可以對不起我,但不能對不起我兄弟。這段著名的打抱不平,大家在語文課本里應該聽過。
《聞樂天授江州司馬》
殘燈無焰影幢幢,此夕聞君謫九江。
垂死病中驚坐起,暗風吹雨入寒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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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稹和白居易,絕對不是塑料朋友。
白居易想念元稹了,就寫信給元稹,“可道眼前光景惡,其如難見故人何。”(《早春憶微之》);元稹收到信讀完,立即回覆白居易,“同受新年不同賞,無由縮地欲如何?”(《和樂天早春見寄》)
白居易給元稹寫信,總有說不完的話,常常捨不得停筆,一看天都快亮了,才暫且打住:“心緒萬端書兩紙,欲封重讀意遲遲。五聲宮漏初鳴夜,一點窗燈欲滅時。” (《禁中夜作,書與元九》)如果你見到元稹一反常態眼淚汪汪,不必感到意外,可能是收到了白居易的快遞:“遠信入門先有淚,妻驚女哭問何如。尋常不省曾如此,應是江州司馬書。”(《得樂天書》)
這對好朋友,就是這樣一唱一和三十多年,並且非常講究,在專業能力上彼此促進,不是隨便瞎聊。每每收到對方寄來的詩,都要仔細研究韻腳,對仗工整地進行回覆。
仔細看看白居易寫的《代書詩一百韻寄微之》,和元稹回覆的《酬翰林白學士代書一百韻》,你就知道這對好兄弟有多變態,整整一模一樣的一百個韻腳!二人把唐詩裡對格律的要求發揮到了極致,真是文學素養不夠,連聊天都不夠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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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好的朋友,也有面臨離別的一天,有的是走著走著走散了,從此成為陌路,有的是生命走到了盡頭,再也不能共同進退了。
公元831年,元稹病逝於武昌,消息傳來,白居易哭了。“今在豈有相逢日,未死應無暫忘時。從此三篇收淚後,終身無復更吟詩。”始以詩交,終以詩訣,白居易為他最好的朋友元稹寫下祭文,“死生契闊者三十載,歌詩唱和者九百章,播於人間,今不復敘。”
今日再讀“元白”詩,可嘆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有一種友誼,叫元稹和白居易。
文字:笑川
圖片:網絡
責編:王子墨
編輯:張永群 張雪瑜 邢妍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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