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視頻 羊城晚報全媒體記者 黃宙輝 實習生 楊心玥
圖/採訪對象提供
2021年1月16日晚，在廣州大劇院的施坦威鋼琴旗艦店音樂廳裡，一曲明快的《Molto Allegro》彈畢，現場掌聲雷動，久久不息。身穿黑色燕尾服的黎恆暢拉著媽媽走到臺前，向現場觀眾鞠躬致謝。這是黎恆暢這位“星星的孩子”在三年裡舉辦的第二次獨奏會。
黎恆暢在進行鋼琴演奏
9歲自閉症兒童走上學琴道路
2004年，黎恆暢在深圳出生。8歲時，他被確診患有高功能自閉症，醫生說孩子“最多隻能讀到二三年級”。一道“3+2”的加法題，老師教了幾十遍，恆暢還是不會。自閉症曾讓這個家庭陷入絕望。恆暢9歲時，一條自閉症女孩練琴10年，演奏多首名曲的新聞，讓媽媽曹玉翠燃起希望。隨即，媽媽為兒子聯繫學習鋼琴的老師。從此，恆暢走上系統學琴的道路。
2019年7月，恆暢舉辦第一次獨奏會。在第二次獨奏會上，黎恆暢在上半場用鋼琴彈奏《革命》《第十鋼琴奏鳴曲》《華麗大圓舞曲》一系列經典名曲，在下半場用手風琴演繹《貝加爾湖畔》《化裝舞會》《花兒與少年》等曲目。最後，獨奏會在他和鋼琴老師樑飛合奏的《D大調雙鋼琴奏鳴曲》中畫上句號。
據老師介紹，對比第一次獨奏會，本次演奏的曲目難度更大，並加入合奏曲目，很考驗恆暢與老師的默契。第二次獨奏會還新加入手風琴表演，而恆暢從2019年9月才開始系統地學習手風琴演奏。
黎恆暢在進行手風琴演奏
音樂搭起他與世界溝通的橋樑
“第一次獨奏會，他很拘謹，而這一次他相對從容得多了。”教了恆暢將近四年的鋼琴老師樑飛告訴記者，第一次獨奏會時，恆暢並不理解，排練時彈錯鍵會哭鬧，還會突然停下來，大喊“媽媽我彈錯了！”但這一次，他的主動性更強，願意聽從老師反覆練習不熟練的小節，並認為上舞臺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恆暢的進步，媽媽曹玉翠最懂。以前上鋼琴課，曹玉翠要很細緻地幫著做筆記，回家後再一遍遍教給恆暢。但最近有一次，她回家後忘記琴譜上記下的一處符號所代表的含義，恆暢竟能馬上答出來，還很驕傲地跟她說：“這個是樑老師上課講過的！”在課堂上，媽媽也逐漸不用充當“翻譯”的角色，因為老師告訴她：“我說的話，恆暢能聽得懂；他說的話，我也能聽得懂。我們能理解彼此了。”
音樂像一艘宇宙飛船，幫助這位“星星的孩子”構建與這個世界溝通的渠道。“學習音樂增強恆暢的共情能力。”爸爸黎永綠認為，恆暢對音樂的理解更深了。恆暢彈奏《彩雲追月》時，黎永綠給他講樂曲創作的背景，講空靈的意境，他發現兒子“慢慢理解了這個東西”。
黎恆暢的樂譜上有他媽媽做的筆記
父母老師合理幫助“星星的孩子”
音樂搭起恆暢與世界溝通的橋樑，而父母和老師則努力地讓這座橋樑更寬闊平穩。他們用愛當傳聲筒，讓恆暢通過音樂去理解世界，也讓世界理解恆暢。
在日常教學中，手風琴老師孔曉琛不願把恆暢當做特殊的孩子。有時候，恆暢無法理解一些曲子需要彈得比較抒情溫柔，她就會用琴一遍遍地示範。漸漸地，恆暢開始學會模仿，懂得在彈奏一些小節時，要“輕輕地慢慢地”。鋼琴老師樑飛更是用了“十八般武藝”，幫助恆暢理解和感受音樂。除了不斷示範外，在講解一些樂章的彈奏上，她還會用畫橄欖球等具象化的方式，幫助恆暢理解音樂的不同運用。
黎恆暢與父母、老師的合照
在恆暢學鋼琴前，媽媽曹玉翠甚至不認識五線譜。這些年來，她“先自己學會，再教兒子”，現在對鋼琴已很熟悉。恆暢的樂譜上，都是她密密麻麻標註的筆記。看到兒子這段時間的進步，她說“真的特別開心！”
“大家對這類孩子還是有很多誤解。”樑飛說，通過舉辦獨奏會，參加鋼琴演奏的比賽，恆暢用音樂證明自己的價值，收穫外界的鮮花和掌聲，“這一刻他是給予者，別人願意走近他。”
獨奏會的觀眾中，有不少患有自閉症的孩子。黎永綠勉勵這些“星星的孩子”及其家長，“不拋棄不放棄，要找到孩子的興趣點，並付出努力，孩子們都能為社會創造價值，綻放出自己生命的獨特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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