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剛剛過去的2020年是“mask與musk之年(中式英語讀起來都是mà si ke)”——
[mɑːsk]口罩,自然不用多說,在2020年已經成為比Wifi還必需的生活第一需求;
[mʌsk] Elon Musk(伊隆·馬斯克),2021年1月8日特斯拉股價飆升至創紀錄的高點,個人淨資產升至1850億美元,從而超越亞馬遜CEO貝索斯,成為世界新首富。
談個天,今天想說說這位mà si ke。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馬斯克,一個屢屢在絕處逢生的人類。他做每一項事業時,人們看看都特別不靠譜;等他做成了,大家仔細一瞧,又感到挺靠譜:
他開了個火箭公司Space X,製造出世界上運力最強大的運載火箭。同時這些火箭可以回收後反覆發射,因此成為全球價格最低的火箭;
他辦了個汽車公司Tesla,把電動汽車從富人的玩具變成了普通人的交通工具。這家市值1800多億美元的公司,已經成為全球第一大車企;
他有一家叫Boring的隧道挖掘公司,建立起地下高速隧道系統,目標時速可達240公裡/小時;
地下有一條不堵車的路,地面上也有一條。馬斯克的Hyperloop公司,製造超級高鐵,能在真空管道中運行,目標最高速度達到1200公裡/小時;
他還有一家Neuralink公司,研究人腦與芯片互聯,實現人與AI的共生。
“瘋子”。幾乎所有事業都是從“0”到“1”,這人是怎麼能做到的?
文藝復興式人才
"Do you think I'm insane?"(“你覺得我瘋了嗎?”)
2015年,馬斯克在第一次接受傳記作家Ashlee Vance(阿什利·萬斯)的採訪時,說著說著自己停下來,瞪著眼睛問了對方這麼個問題。
萬斯嚇了一跳,其實他心裡明白,他回答什麼並不重要,“馬斯克的這個問題,很多時候是在問他自己。”
他當然是個“瘋子”。
“如果你覺得聽馬斯克講起(的事)或者他已經在做的事情有些荒唐,那是因為某種程度上來講,它們的確無比荒唐。”但是馬斯克這種追求極致難度的意願,讓他成了整個硅谷的偶像。
航空、能源、汽車、AI、支付、隧道、神經科學……幾乎每一個熱門領域馬斯克都玩,並且他不只是投錢找一幫人來做,而是自己高度參與每一項事業。
這種恐怖的學習能力,讓人想起500多年前的一位藝術家:裡昂納多·達·芬奇(Leonardo da Vinci)。
稱達·芬奇是藝術家,他自己很有可能會反對的。
1482年,30歲的達·芬奇離開故鄉佛羅倫薩,來到米蘭。他給當時米蘭的最高統治者、米蘭大公魯多維柯·斯弗查(Ludovico Sforza)寫了封求職信,希望謀得一個軍事工程師的職位。
在這封著名的《致米蘭大公書》中,達·芬奇對自己的定位是“作戰機械發明者”。當陳述自己的特長時,他講:
“我能建造堅固、輕便可裝卸的橋樑,用來野外行軍,我也能破壞敵方的橋樑;
我能製造出圍攻城池的雲梯和其他類似設備;
我能製造一種易於搬運的大炮,可用來投射小石塊,猶如下冰雹一般,可以給敵軍造成重大損失和混亂;
我能製造出裝有大炮的鐵甲車,可用來衝破敵軍密集的隊伍,為我軍的進攻開闢道路;
我能設計出各種地道,無論是直的還是彎的,必要時還可以設計出在河流下面挖地道的方法;
倘若您要在海上作戰,我能設計出多種適宜進攻的兵船,這些兵船的防護力很好,能夠抵禦敵軍的炮火攻擊。”
說到這裡,達·芬奇才最後帶上了一句:“我還會畫畫。”
人們說達·芬奇簡直是在揮霍他的智力。
1994年,比爾·蓋茨以創紀錄的3080萬美元購買了一本達·芬奇的筆記本。這是達·芬奇留下的7000多頁的筆記中的一部分,包含有他設計的直升飛機、潛水艇、降落傘等機械的圖紙和筆記。
Drawing of Flying Machines by Leonardo da Vinci
有人感嘆,如果人類早一點看到這些筆記的話,世界飛行史至少可以提前300年。這個說法的依據是,在達·芬奇的飛機設計圖紙和表述裡可以看出,他當時已經突破了人類對於飛行的長期的誤解。
過去人們依照鳥的飛行,造飛機的思路始終圍繞著“如何快速煽動翅膀使得飛機飛起來”;但是達·芬奇在15世紀時就已經有一種意識,飛機翅膀的功能不是槳而更類似帆,它是靠空氣的壓力差被頂上天的。
後來就有個專門的詞叫“文藝復興式天才”,形容一個人擁有的知識、技能的跨度特別大,很難用今天學科分類的方式來對他進行界定。
馬斯克也是這樣沒法界定的人。
他一個星期可以看兩個完全不同領域的專業知識。怎麼看進去的?
馬斯克說他能夠把已有的、非常熟練的知識體系,迅速地與一個新的領域建立勾連。對他來說,所有的新鮮事物都是一些舊事物的“借屍還魂”。找到“魂”之後,賦予遷移式的學習方法,他能夠迅速地進入一個新境地。
從來如此就是對的嗎
馬斯克的“魂”是什麼呢?
他經常提自己的商業邏輯是“第一性原理”。這個詞彙來自馬斯克的本專業,物理學。
第一性原理,最早由亞裡士多德在《形而上學》中提出來,原詞講“metaphysics”。Meta有“在後面”的意思。比如,隱喻metaphor,意思就是表面事情之後。metaphysics即是“物理學之後”。
亞裡士多德
中國的翻譯家把這個詞翻成“形而上學”——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表面現象背後的原理,就是第一性原理。
從一個與第一性原理的對立面——類比思維,來說一個段子:
曾經有人做過一個小小的測試,關於河北一個縣的名字:淶水縣的“淶”,這個“氵”+“來”字念什麼?許多人都不熟悉這個字,“不會念。”
這個字念“lái”。
第二問,那麼“氵”+“去”字又念什麼?
“……”多數人也不知道了,“qù?”
如果前面不問這個淶的問題,所有人都能脫口而出,這個是“fǎ”嘛。但是前面先起了這麼一問,其實是暗中植入了一種類比思維。
你估計會想,這裡頭是有個規律的。於是,“qù”這個音就這麼出來了。你絕對不會想到,一個你再熟悉不過的“法”字,你不認識了。
《金剛經》裡講“若見諸相非相”。就像孫悟空七十二變,相,有各種各樣的,陷入到表相裡,人容易產生類比思維。
比如,拖拉機就是一個“七十二變”的事物。
對這個名詞的下意識反應是什麼?土?
拖拉機有兩件衍生物,或許會改變你的想法——一戰中誕生的坦克,最早是在拖拉機的基礎上製造而成的,由此改變了人類歷史的走向;
另一件是跑車。拖拉機和跑車?想想好像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物種。
蘭博基尼。這家品類標杆的跑車公司,前身就是一個拖拉機廠。創始人費魯吉歐·蘭博基尼(Ferrucio Lamborghini)的思維是,將拖拉機用於拖和拉的強大動力轉化成自身位移的速度,就是頂級的超跑。
馬斯克尊崇的第一性原理,是和類比思維相反的思路,不被現有的“相”所侷限。
不久前,馬斯克接受歐洲最大的數字出版社Axel Springe的CEO耶斯·德普夫納(Mathias Döpfner)的專訪,德普夫納提到2014年的一件事情。
那年馬斯克拿到了金方向盤獎的終身成就獎。在柏林舉行的頒獎上,德普夫納坐在一家德國大型車企的知名CEO旁邊,當馬斯克上臺時,德普夫納問這位CEO:“臺上這傢夥對你們構成威脅嗎?”
“不不,我完全不擔心。他(馬斯克)可能擁有一些關於電動車的瘋狂想法,但電動汽車不是適合大眾市場的產品。除了這一點,這些硅谷的傢夥根本不知道如何造好車,他們缺乏工程方面的知識。”
此前,大家也都知道電動車玩不過燃油車,最大的問題是電池成本非常高。
特斯拉成立前,儲能電池的價格是每千瓦時600美元,一塊85千瓦時的電池價格就要超過6萬美元,這樣算下來,電動汽車的造價就是天價了。於是一撥一撥的新能源企業都跑到鬆下集團——最大的儲能電池生產商那裡去談壓價、團購……
所有人都認為電池就是這麼貴的,而且很長一段時間也不可能降價。結果,電動車的量產遙遙無期。
真的嗎?
馬斯克把這個理所應當的問題往前推。他拆解了鬆下生產電池的過程,發現原來把電池組裝起來,就會比鬆下現有的電池成本便宜得多。
馬斯克做電動車,首先乾的事情不是造車,而是建立高效能、低成本的電池廠。他找到一種方法(18650電池組拼裝),讓每千瓦小時600美元的成本,變成了每千瓦小時80美元,降到了不到原來的1/7,這是特斯拉成功的決定性要素。
特斯拉汽車在本質上是“電池工藝+ipad”的組合產物,確實也不是用機械製造的思路造的。
這是馬斯克第一性原理思維方式,他的視野不在於競爭者在做什麼,而聚焦在目的是什麼,“面對一件複雜的事情,肯定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難題,你有沒有這樣一種願望、能力,從所有的紛繁的問題背後,看到元問題。”
根據特斯拉官方公佈的數據顯示,2020年特斯拉在全球的累計交付量為49.95萬臺。在中國車市,特斯拉Model 3穩居2020年新能源汽車銷量榜單第一名的位置;特斯拉更是因為降價16萬元被瘋搶,有消息稱“1天銷售10萬輛”。
Model Y
Space X造火箭也有這樣的思路。
馬斯克期初就有一個瘋狂的點子:火星移民計劃。SpaceX 公司計劃在 2050 年之前用火箭將 100 萬人送上火星,並在火星建立人類的第二根據地。
人們還在評論欄裡敲“異想天開”的字樣,馬斯克已經開始著手解決問題——首先需要火箭發射飛船。他原來也準備從俄羅斯買火箭。但是對方一支火箭6500萬美元的報價,先把他給談爆炸了。
從俄羅斯回來的飛機上,馬斯克想的不是找別的供應商比價,他悶頭列了一張表,計算出製造火箭的各個細節和成本,算完發現製造火箭的成本只有購買的2%。他在賓夕法尼亞大學是學物理的,有底氣果斷放棄購買的想法,開始自己組隊造火箭。
他一方面自己造出了火箭,同時還讓火箭實現重複利用,真正開拓了太空探索的價格空間。
美東時間2018年2月6日下午SpaceX的重型獵鷹火箭(Heavy Falcon 9)首飛成功。獵鷹重型火箭被譽為現役運力最強的火箭,它不僅將馬斯克的紅色特斯拉跑車成功送入太空,還成功地回收了兩枚助推火箭
此前所有人都會認為火箭的一次性屬性是天經地義的。但是就像魯迅先生在《狂人日記》裡寫的一句話:“從來如此就是對的嗎?”
我們認知的這個“從來如此”,它本來就是有歷史侷限性的,就像三角形內角和是180°,它只有在同一個平面裡這個前提條件下才成立,況且你我能知道的“歷史”,又是非常短暫、有限的。那為什麼非得圈在這裡面思考問題?
Space X的重型獵鷹火箭
SpaceX“獵鷹9號”火箭發射升空
回頭再看這個“瘋子”,他的世界觀、方法論和意識底層裡,似乎充滿了我們可以研究出來甚至借用的地方。嗯,他畢竟是個人類嘛。
人類馬斯克,目前已經啟動了他的火星移民計劃,“2050年我要把100萬人帶到火星。”看看又是一個叫人無語的想法。
在Space X的重型獵鷹火箭(Heavy Falcon)試飛、回收成功後,我和朋友們算過價格。重型獵鷹目前的標準報價9000萬美元(約5.85億人民幣):發射至近地軌道,最大載荷63.8噸;發射至地球同步轉換軌道,最大載荷26.7噸;發射至火星,最大載荷16.8噸。如果購買多次發射任務,還會有折扣。
火星和地球之間的距離為6000萬公裡,按基本運送需求的報價換算下來,1公裡1噸貨物價格低到只需要僅僅0.56元人民幣。
這是什麼概念?在杭州打車,起步價13元/3公裡,3公裡後裡程費2.5元/公裡。
至少如果有一天地球人走投無路要打包去火星,打車費我們是可以負擔的。
哦,這個迷人的“瘋子”。
時間很長,光陰很短。
有空來坐坐,談個天。
聊江湖故事,看風雲漫卷,
天下很大,我們一起去看看;
世事繁雜,我們簡單來聊聊。
歡迎你,一起來談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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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錢江晚報小時新聞記者章咪佳
值班編輯:董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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